道,“你虽然才八岁,可毕竟是说过亲事的,有些事确实该多注意了。”
若是其他农村的孩子,十岁之前,就算是和男娃们打打闹闹也没什么,可江度月却偏偏曾被人退过亲,要是再不注意这些事,只怕日后真是难说到好亲事了。
一时间,韩度月也沉默了,她很能理解韩青梅的意思,但却不可能接受。但她同样也知道,估计韩青梅也是不可能接受她的爱情观和婚姻观的。
“小月,娘和你说正经的,你可别不往心里去。”韩青梅看了韩度月一眼,强调道。
韩度月忍不住叹了口气,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在这件事上和韩青梅沟通一下,她斟酌了一下语言,才试探性地开口道:“娘,你觉得那位李家公子怎么样?”
一听这话,韩青梅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了:“小月,娘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现在李家公子已经和小婉订了亲,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了。”
韩度月忍不住抚额,这理解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其实李公子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好,嫁给他未必就是幸福的。”
“这是什么意思?”韩青梅忍不住皱起眉头,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韩度月正了正神色,态度异常严肃地道:“娘,其实之前我在老宅见到过李家公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娘怎么都不知道?”韩青梅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那次的事儿,我本来打算告诉娘的,可是正好和小年被人欺负的事撞到一起了,我就没来得及说,结果过后我就给忘了。当时李家公子应该是去提亲的,正好被我撞见了……”韩度月忙把那次在老宅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还趁机把李恺睿的恶劣品性夸张了几分,最后问道,“娘,你现在还觉得那位李家公子是个良人吗?”
此时韩青梅的眉头已经快要皱到一起去了,她之前只知道那李家在镇上颇有名望,家境也很是殷实,却从来不知道原来那个李家公子竟然是这种品性。
“小月,这件事你怎么不早和娘说?娘真是没想到,那李家公子竟然是这样的人。”此刻韩青梅已经忍不住开始觉得庆幸了,幸好自家闺女已经和李家公子解除了婚约,不然闺女以后要是真嫁过去了,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韩青梅和老宅的那些人不一样,那些人看中的只是李家的家产和势力,换句话说,也就是他们自己的利益。而韩青梅想要的,却只是自己的闺女以后能过上好日子而已。
韩度月也正是因为知道韩青梅是真的关心自己、担心自己,所以才敢和对方说这些话的:“娘,你之所以没想到,是因为你不了解李家公子,要是那天我没去老宅,没见到李家公子,我也不会知道这些,说不定到现在我们都还在觉得遗憾呢。”
韩青梅不说话了,她之前确实很为闺女可惜,因为她是真的觉得李家很不错,李家公子也是仪表堂堂的,可谁能想到,那李家公子竟然是那样一个品行不端的人。
韩度月见韩青梅一副后怕的样子,这才尽量柔和地继续道:“娘,这次的事是幸亏李家公子没看上我,也幸亏我凑巧看到了李家公子的所作所为,可是下次呢?下次要是娘再给我说了门亲事,对方又是这样的情况,那该怎么办?”
“这怎么会?娘肯定得给你找个好人家的,总不会叫你受了委屈。”韩青梅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她心里其实也是没底儿的。
韩度月耸了耸肩,吸了吸鼻子,垂下眼睛道:“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可这种事也不是娘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到时候要真是遇到了这种人,那我也只能受着。”
“小月,不会的,这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娘一定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韩青梅着急地反驳,可是说出的话却是越来越没有底气了。
韩度月含羞带怨地看了韩青梅一眼,嘴角也是微微嘟起:“反正这件事我也说不上话,我也知道娘肯定是为我着想的,到时候若是真遇到个浑人,那也只能怪我自个儿命不好。娘,你就放心吧,以后不管我过得好不好,我都不会怨娘的。”
韩度月承认自己是有些卑鄙了,但是在一些事上,反着说确实要比正着说更有效果。
就像这件事,如果韩度月直接要求韩青梅在这件事上给予她自主决策权,说不准韩青梅只会觉得她年纪小,还不懂事,八成是不会答应的。
可若韩度月反过来说,那就会让韩青梅觉得内疚和欣慰,甚至主动去考虑这件事该怎么办,要不要和韩度月商量着办。
听了这话,韩青梅果然不知所措起来:“你怎么这么说?呸呸呸,你可别胡说八道!”
韩度月抬起头来,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娘,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可别放在心上,再说了,我以前又不是没吃过苦,难道还怕以后多吃些苦吗?”
“小月……”韩青梅真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了,她是想给孩子一个保证,可是这说亲的事儿,谁又能保证得了?
韩度月见此状况,怕韩青梅转不过弯来,小小地提醒了一句:“娘,我的亲事,那可是关乎我的一生,到时候不管怎么样,娘可都得和我说一声,也好落个心里踏实。”
韩青燕一愣,转而恍然大悟,原来自家闺女打的是这个主意呐。
虽说闺女的心思她也能懂,可这婚姻大事,无论是大户人家,还是平头百姓,都是听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就算再是心疼孩子,韩青梅也有些过不去这个坎儿。
可是看着闺女的神色,韩青梅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两人间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韩青梅先扛不住了:“娘知道之前那事儿是让你受了委屈,以后娘有什么事儿,都先和你商量着,这总成了吧?”
“娘,那我以后的亲事,也会和我商量着办?”韩度月认真地瞅着韩青梅,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写满了期待。
看着闺女这模样,韩青梅就更说不出旁的话来了,只能点头。
韩度月立马扑过去抱住韩青梅的胳膊,笑着撒娇:“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我就知道!”
“你这丫头!”韩青梅哭笑不得地伸手敲了敲韩度月的脑袋。
韩度月笑着吐了吐舌头:“我也没有说错啊,这嫁人还是得嫁个知根知底的才成,要不以后受欺负了都没处说理去。”
“这话儿,也就你能说得出口,要是旁家姑娘,真是羞都羞死了。”韩青梅听得直摇头,不过倒没有觉得生气或是不悦,毕竟闺女说的话确实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