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过去做什么?
萧央下眼圈都是黑的,她不爱用脂粉,反正用了也是遮不住,穿戴好了,她走到桌前,自己倒了两大杯浓茶喝了下去,暗暗握了握拳头,才把要逃走的心思压了下去。
她走到庑廊上时,看到重渊正站在不远处与人说话,见她出来,便招手让她过去。
她突然又有点儿畏缩,挣扎着走过去,到了近处,重渊多看了她两眼,才说:“东院的紫薇花都开了,我带你过去看看。”
他走在前面,她犹豫了一下才跟上去。
也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啊!
进到东院,明显就感觉丫头婆子多了起来,看到重渊都纷纷行礼,重府的规矩很好,虽然好奇,却也没有人敢直接看萧央。
重府的回廊很长,蜿蜒如带,两侧有亭,飞檐凌空,再走过去就是重老夫人住的正房,重老夫人喜静,正房后面挖了荷塘,荷塘对面就是一大片簇簇紫雪般的紫薇树。
这个时节开得正好。
萧央走过去时不小心踫到了一枝枝桠,因昨夜才下过雨,花枝上积落的雨水猝不及防的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额前的碎发都湿了,一绺一绺的,她觉得尴尬,不停的用手去捋。
重渊叹了口气,将她手里的帕子拿过来,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拿帕子替她擦拭额前的碎发。帕子是绸缎的,擦不太干,但至少比方才要强。
她把帕子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重渊脸上的神情慢慢缓和下来,他总是不能对她生太久的气。
这时就有个小丫头匆匆跑过来,行了礼道:“王爷,老夫人请您现在立刻过去一趟。”
重渊淡淡的“嗯”了一声,对萧央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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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老夫人脸色微沉,胡嬷嬷宽慰道:“王爷是您养大的,您还不知道王爷的性子吗?定然不会胡来的……”
“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狐媚子!私下里就有往来了,能是个什么好的!”重老夫人方才听下人回禀时,心下恼怒非常,马上就要跟许妙婵定亲了,连媒人都请好了,因想着上一回冲喜之事,让许妙婵受了委屈,这回才样样都按着规矩来。重渊却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不过胡嬷嬷的话也有道理,她这个孙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连通房都不踫,在女.色一事上算得上冷淡了……
她压下去些火气,才嘱咐胡嬷嬷,“先让人都把嘴管住了,不准传到妙婵耳朵里去,省得让她烦心。”
胡嬷嬷笑道:“老夫人就放心吧,许姑娘在院子里与几个管事对账呢,没人敢过去打扰。”
重老夫人脸上这才有了笑意,“妙婵管家也很不错,那些个管事哪个不是滑不溜手的,她却也震得住。以后府上交到她手里,我也放心。”
胡嬷嬷却没接话,老夫人是让这许妙婵哄住了,老夫人又是个直爽的性子,对谁好便是一心一意的,如今就是将许妙婵当孙媳妇看待了,觉得样样都好。她却是旁观者清,许妙婵心性狭窄,手段甚至都算得上狠毒了,单看许妙婵才开始管府中庶务时处理的几个丫头就知道,毫无宽人之心。有这样的主母,家宅才恐不长久。
只是她现在劝老夫人,老夫人是怎么也听不进去的。
过一会儿,守在门口的大丫头牡丹就进来通传,“老夫人,王爷到了。”
萧央随重渊走进去,她深深的呼了口气,屋子里有淡淡的檀香味,让人心神宁静。
重渊笑着唤了声:“祖母。”
她俯下.身去,郑重了见了礼,才道:“老夫人安好。”
以前重老夫人对她很是慈爱,知道她喜欢吃桔子,每回她来,总要给她留一些。
但此时重老夫人却绷着脸,也没看她,直接对重渊道:“你做事向来有分寸,若是好人家的女孩儿,你这般大摇大摆的带进府里来,岂不是毁了人家女孩儿的名声?”
重渊笑了笑道:“萧六姑娘是来拜见祖母的,与我不过是偶遇罢了。”
重老夫人听他话中有回护之意,便有些不喜,“你不用唬我!你马上就要与妙婵定亲了,这个时候弄个人进来,让妙婵怎么想?”
这时有丫头沏了茶来,萧央抬起头道谢,重老夫人的目光正转到她身上,突然就愣住了。
手里的佛珠差点儿拿不住,愕然许久。
胡嬷嬷也是大惊,看着萧央,又看向重渊,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