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人送菜的仆妇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妇问话,不敢失礼,赶紧上前躬身答道:“是牛乳蒸羊羔。”说着将盒盖揭了让宁婉看。
宁婉急忙招呼喜姐儿过来,“快让她们将菜撤下,钱夫人不吃羊肉,钱家小姐不只不吃羊肉,就连牛乳的味儿也是不能闻的!重新换一道菜吧。”
喜姐儿便迟疑了起来,“今天宴席的事都是大嫂张罗的,她只怕出错,菜单都送婆婆看过了,现在换菜恐怕不大合适吧?”
赵太太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才对!宁婉是跟着赵太太学管家的,请客备菜时一定要将客人的禁忌打探清楚,否则酒席送了上去客人不动筷有多尴尬?眼下还不止钱夫人和小姐不肯吃这道菜的问题,只怕她们闻了不舒服,竟要将宴会都搅散了呢!
“送上去才会更不合适!”宁婉坚决地说:“表姐,你可是赵家的二少奶奶,总要拿个主意的!”
可喜姐儿显然从来没有在赵家做过主,因此迟迟不肯发话,这时送菜的十来个丫头便都停了下来瞧着那仆妇,那仆妇也有些不服喜姐儿的意思,便为难地道:“二少奶奶,再等一会儿菜就冷了。”
眼下这个时节天气寒冷,滚水在外面多放一会儿都会冻上,更不必说牛乳蒸羊羔变冷了味道就全变了。因此喜姐儿就拉了宁婉的手说:“要么就让她们先送上去吧,钱夫人和小姐不吃,就再给她们换一样。”
那可不好,送了客人不吃的菜上去是很失礼的,尤其钱夫人还是赵家顶头上司的夫人,宁婉虽然知道不干已事,但她还是不能看着赵家的酒宴出这样大的差错,而且这里也关系到喜姐儿,毕竟喜姐儿现在已经被自己拉了过来。
她想了想就问那仆妇,“这个菜可是赵太太看过点头的?”
那仆妇原来急着上菜,现在被这样一问就心虚起来,“这菜是后换的,原本是我婆婆主管这次宴客,偏她昨日伤了脚不能上来,我就临时顶上来了。先前定了要做野鸡汤的,又赶上野鸡没有送来,就问过大少奶奶换了牛乳蒸羊羔。”
原来如此!送菜的这仆妇是厨房费婆子的儿媳妇费大娘,宁婉是认得她的,也知道她的拿手好菜正是牛乳蒸羊羔,趁着热吃香气馥郁,正合冬季滋进补。
现在宁婉就全部明白过来,费大娘临时替费婆子管了厨房的事,一时急于让赵太太知道她的手段,一有机会就提议做牛乳蒸羊羔,而赵家大少奶奶没心没肺地就答应了。虽然错犯得不小,但总算在最后的关头被截住了,宁婉就肯定地说:“若是你婆婆来一定会知道的,不信你回家问一问。”
喜姐儿和费大娘这时早已经相信了,便都齐声问宁婉,“可怎么办好?”
宁婉知道唯有自己帮喜姐儿拿主意了,就拉了喜姐儿小声说:“你先让大家回去随便换样点心送来,然后再问厨房还有什么,让她们重新再做一个大菜。”
“万一没有可用的菜怎么办?”
“不会的,既然请客,你们家厨房一定会多备菜品的。”
喜姐儿就按她说的吩咐下去,果然厨房里还有鱼、肉等等,宁婉比划了一下,喜姐儿一下子就开窍了,“就做鱼丸汤吧,把鱼肉剔下剁成茸,再加蛋清、淀粉、调料挤成丸子,在蛋黄液里打个滚下到汤中,再加些紫菜香菜香葱送来。”正是她几年前去三家村在宁婉家吃过的鱼丸汤。
费大娘答应着赶紧带着大家走了,宁婉与喜姐儿一起上楼,又说:“你看,其实管家也没多难吧?”
“还不是你在旁边我才有的底气?”
“其实你自己也行的,只要胆子大些就好。”
两人说笑着上了楼,刚要悄悄溜回座位上,就听钱小姐正在闹脾气,“我就是闻到了牛乳味,见什么都恶心,我要回家!”
钱太太就有些意兴阑珊,“这孩子从小就闻不得牛乳味儿的,一不小心就吐,我还是带她回去吧。”
赵太太就陪笑道:“知道钱小姐要来,我就吩咐她们连加牛乳的点心都没有做。”又问大儿媳妇,“是不是?”
赵大少奶奶脸色一下子雪白雪白的,吱吱唔唔地答应了,“是没做吧。”
宁婉赶紧推了一把喜姐儿,小声提醒她,“你把身上的香熏球送给钱小姐玩。”喜姐白挑钱裙子一侧正挂了两个精巧的鎏金香熏球,里面是放了香料的,闻着便能将刚刚牛乳的味道压下去,毕竟那菜并没有送上来,只需一会儿功夫钱小姐就闻不到了。
喜姐儿就赶紧上前摘了那对香熏球笑着与钱小姐说:“街上有时会有卖牛乳的经过,就带了些味道,现在出门恐怕会更明显呢,不如闻闻这个。”
香熏球必然是极香的,且那牛乳味儿也极淡,钱小姐也就重新坐下了,却哼了一声道:“辽东人真是,竟喜欢吃这些腥膻之物!”
在座的除了钱夫人母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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