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心再小心,唯恐有一丁点疏漏,招来灭顶之灾。
这年月,大妈们都忙着去跳广场舞,会做针线活的委实不多了。
我自然也不会,又不方便找人帮忙,更不能被人发现(被发现了一定会被怀疑的),只好一点一点学着缝。
其实我挺笨的,手指一点也不灵活。
缝缝拆拆、拆拆缝缝,连续熬了好几个晚上,才终于弄妥当。
当然,我买了不止一套,也修改了不止一套。
衣橱的最下面,叠着床夏天才会用到的夏凉被。
我弯下腰,掀开被子的一角,露出藏在底下的运动背包。
拎起它,我对着衣橱上的穿衣镜细细检视了一番,没发现什么不妥当的,这才往外走。
走廊里灰蒙蒙的,光线比室内还要黯淡。
像平常一样,我穿过客厅,直接进了厨房。
其实我向来都是做完运动才吃早餐,刚刚在卫生间里发现的那块碎肉,勾起某些血腥的回忆,更是让我倒足了胃口。
然而考虑到待会儿要做的事,需要消耗不少体力,不得不勉强自己先吃点东西。
拉开冰箱门,最上面一层,放着昨晚吃剩的半盘子笋干炒肉和一碟油焖尖椒,中间那层有半瓶糟辣鱼酱,还有一盘凉拌菜。
笋干炒肉、油焖尖椒,只要用微波炉稍微加热一下,就能吃。
可惜最近做了太多残忍可怕的事儿,我看见油腻腻的食物,就犯恶心,一口都吃不下。
凉拌菜则是用腐竹、黑木耳、芹菜心、枸杞、香菜等材料做的,清清淡淡,很合我的口味。
但是我肠胃不太好,早餐不敢吃生冷的或者难以克化的东西,担心会闹肚子。
关上冰箱门,我打开碗柜旁边的的储物柜,在里面翻了半天,才翻出一包泡面,积了一层浮灰,也不知道是谁买的。
仔细看看保质期,幸好,还没有过期。
抓起旁边挂着的抹布,仔细擦拭掉包装袋上的浮灰,从碗柜里拿出平时盛汤用的大号骨瓷盖碗。
撕开袋子,我将面团放进去,油料包直接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加热水、加调味料,盖上盖子。
等待的功夫,我拉开椅子,坐在餐桌旁。
将背包放在桌子上,打开,最后细细检查了一遍。
里面有一个蛇皮袋子、一副淡茶色的防护眼镜、两个医用口罩、两副塑胶手套、一把泥瓦匠用的刨锛、一把德国原装进口的可收缩式小型电锯、一把家用剔骨刀,还有一根绳子,和其它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俗话说有备无患,事前准备充分些,总是没错的。
整理好挎包,我把盖碗挪到面前。
掀开盖子,热腾腾的香气,袅袅升腾,立刻钻进了鼻子。
闻着,还蛮不错的。
可惜,也仅仅是闻着不错而已。
从卖相上来看,浸泡的时间,明显不够。
面条还蜷曲着,聚拢成硬挺挺的一坨,完全没有伸展开来的意思。
不过,我现在也没心情挑剔味道,只要能填饱肚子、不耽误待会儿的行动就可以了。
拿起筷子,刚要吃,忽然听见客厅里传来“哒”的一声,很轻微,像是有人无意中碰到了什么。
我竖起耳朵仔细倾听,足足过了有十几秒钟,却再也没听到动静。
犹豫了下,我还是站起身,快步走到厨房门口,张大眼睛,向客厅里张望。
触目所及,除了家具和陈设,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两边卧室的门,都关得紧紧的。
难道,是我听错了?
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别说人了,连只苍蝇都没看见。
或者,真的是听错了吧。
我摇摇头,返回餐桌旁。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加快速度,大口大口吃面。
一直到我把碗筷收拾妥当,离开厨房,在玄关处换妥了慢跑鞋,要推门出去了,整栋小楼都安安静静的。
像是沉浸在一片酣睡中,一点儿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看来,刚才所谓的声响,确实是我的幻听。
其实即使不是幻听,我也不在意。
就算有人撞见我这么早起来,也没有关系。
我本来就有晨练的习惯,完全可以打哈哈蒙混过去,说是去晨跑,谁也不会怀疑的。
踏出门口,我才知道,天气真的很冷。
今年冬天,较往年相比,似乎来得特别早。
才十月初,昨天夜里,气温就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四五度。
早晨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呼出的气息,都物化成了白色的烟霭。
戴上防护眼镜、口罩和卫衣的帽子,我将拉锁拉到最顶端,整个下巴都被兜住了,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副密不透风的样子,别说旁人,就算站在亲妈面前,她都未必认得出我来。
近几年,城市的空气污染越来越严重,出门戴眼镜、戴口罩的人越来越多。
加上天气比较冷,我的装扮,丢在大街上,并不会显得太突兀,不用担心会引来别人的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