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野兽的抓痕,又像是什么极为可怕的兵器奋尽全力劈斩留下的伤疤。
叶清玄面无表情地走进,伸手从裂口上抚过,感觉不到断茬和其他裂隙——浑然天成!就像是它本来就存在于这一堵墙上,从砌好开始时就在规划之中,存在于设计的图纸之上。
可它不是。
它是被赤手抓出来的。
倘若叶清玄没有记错的话,他见过的人里,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本事……
“开膛手?”
他自言自语:“他什么时候和议院的人搅在一起了?”
毫无疑问,这是个坏消息。
他提起警戒,加快速度,继续前行。
浓雾中,他踏着血路渐行渐远。
直至最后,雾气越来越稀薄,隐约的湛蓝月光穿透了迷雾,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湛蓝之月。
代表着灾厄和毁灭的月光照耀在少年的双肩上,也照亮了远处庞大城池的狰狞侧影。
在月光之下,直刺天空的城市沉睡在黑暗之中,散露阴暗气息。满是铁锈的漆黑城门大开,吹来了腐朽的风。
一切布局,一切细节,所有东西的轮廓都和阿瓦隆相差不多,就像是瞬息间他来到了千万年后,亲眼目睹这一座城市浸泡在死寂和毁灭之中。
“哟!”
叶清玄凝视着面前的阴暗城池,挥了挥手:“又见面啦,最近还好么?”
无人回应。
月光照耀之下,忽地有一道庞大的巨鸟黑影从黑暗中升起,掠过那一轮月光,盘旋在天空之中。那轮廓看起来像是畸形的飞蛾,在空中尖锐嘶鸣着,最后又落入了黑暗之中。
湛蓝之月高悬,叶清玄眼中的月光也亮了几分。借着那一分月光,哪怕是隔着极遥远的距离,他也能够观察到那一只怪鸟身上的以太波动。
强大又暴躁,隐隐带着随时会扩散开来,撕碎一切活物的疯狂。在它的周围,空气都隐隐地扭曲了起来。
以太的力量强行扭曲了现实,颠倒上下。否则依靠着那一双畸形的翅膀怎么可能飞得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但想要对付他,共鸣级一下绝对是纯粹送死。
“还没进门呢,这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叶清玄轻声呢喃,止步于门前,凝视着其中的漫长黑暗。这一座城市给他的感觉太过诡异,就像是活物一样,贪婪地张开巨口,等待着任何人的到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一切生命都吞入腹中。
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会开始重新考虑一下自己是否是在送死。只是叶清玄思前想后,总觉得有点不忿:
难道议院去得,我就去不得?
开玩笑呢吧?
少年轻笑一声,扛起手杖哼着歌,踏着月光和血路,大步走进了城门中。
在黑暗城市的最深处,忽地有钟声响起,似是迎接着客人的到来。
如泣如诉。
-
-
城门甬道只是短暂的黑暗,可当叶清玄再一次走进月光之下时,还是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甬道中的黑暗太过粘稠,隐隐令人有些窒息。
走进其中,就像是走进泥潭里,令人浑身感觉到不适。只是城门之后的诡异街道上,同样也没好到哪里去。
湛蓝之月高悬,街道两侧房屋颓败惨淡,勉强保持着原本的骨架,但已经和废墟无异。遍地残骸,依稀可以看到狼藉的摊位和路边马车的残骸。
所有的活物像是在瞬间消失了,留下这一座城市在千百年中腐坏。可记忆中,阿瓦隆的白天却依旧欣欣向荣。
两相对照之下,令人心里顿时感觉到一阵茫然,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相比之下,那一具悬挂在面前的尸体就令人倍感亲切。
恩,尸体。
明显刚死不久,伸手去摸的话应该还带着热气呢。
冰冷月光中,一具披着红袍的尸体被腐朽铁链悬挂在墙壁,迎风招展。干枯的手臂似是向这一位后来者挥手致意。
在他的胸口,百目者的徽章——眼中之眼已经被撕碎了,只有一片焚烧过地焦黑。
在无尽的长夜中,他在风中摇摆,垂落在脖子下面的下颌骨也摇晃起来,应和着风中的歌声。
那歌声轻唱:
“皇帝和帮凶掳走了女皇,将她囚禁在梦中。我们拥有了力量和海洋,我们该流浪向何方?唷吼,千万双手,将帆高挂,拉呀,小偷和乞丐,我们将得到永生……”
在死之中,得到永生。
-
-
-
抱歉,有点卡文,这两天更新略少,争取理顺了之后多写点。(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