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云朵的声音,不大不小,竟是拿捏的刚刚好。
云朵头也不回,也不作声,只是继续仰望着龙椅上坐着的五旬老人,笑容满面。
其余人又在底下议论开了,男女都有。
但这次大家的话题和意见,都是出奇的统一。
俱是在说,这到底是四小姐还是十小姐的薄家小姐,怎么胆大的这样出奇,竟公然敢打断皇上的话,和皇上叫板,不接受皇上即将开口的赐予。
女子们则语气更是幸灾乐祸一点,那看云朵的嘲讽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打着灯笼去找死的瞎子。
唯有那么几个人,却一没有议论云朵的行为,二没有露出和他们一样的表现。
只是静静看着,各具意味的笑着。
“皇上。”元烈公公拿过小宫女呈上来的一小碟肉片,一双银筷子,恭敬的递向了燕帝。
燕帝终于回神,恍惚的眼神逐渐清明了起来。
“你这丫头说的倒也是。”接过元烈递上来的筷子,燕帝夹起一片生肉,往鸟笼的缝隙里伸了进去,脸上还是带着和善的笑,“不过,朕倒是想知道,你这丫头想要怎么个遵守法呢。”
“很简单。”云朵巧笑嫣然,贝齿微露,宛若调皮的少女,“谁能在明天猎场中公平得了第一,且能赢了臣女,臣女就同谁联姻。”
*
冷冷清清的深夜,夜宴落下帷幕后,各家各人,均回了自己的营帐歇息。
这场夜宴办的大起大落,对很多人来说是有声有色,又对另外的很多人来说,却是黯然失色。
总之,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散了筵席后,薄家九小姐薄云珂,被众多七嘴八舌的各家千金,众星拱月般的簇拥在了中间。
如同被人推崇的公主。
这要是换做以前,站在这个位置上的,应该是薄家的嫡女五小姐,薄云惜。
但现在,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但很奇怪的是,终于顶替掉薄云惜的九小姐薄云珂,现在的脸色却有些不大好,纵然脸上确实是带了笑容的。
“云珂,你那个四姐,我们怎么以前都没听你说起过呀?”
“就是啊,这简直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弄得我们完全都懵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人家薄四小姐刚刚,那可是在夜宴上光芒万丈了,她那样放诞无礼的要求,皇上居然也应允了!你们难道没瞧见么,纵然咱们后头的节目如何卯足了力气尽善尽美,可能让在场那些王孙公子哥儿们多瞧上一眼的,又有几个?”
“可不是么,哎呀,可谁让人家是薄家的女儿呢,谁让人家的歌舞稀罕又大胆呢?换做是咱们,皇帝陛下哪会给这样的面子,她那样的表演,谁又敢演的出呢?”
“谁说不是呢,这男人呐,就是爱贪新鲜,瞧瞧人家薄四小姐与薄十小姐,从头到尾可是连真容都还没露过,可哪个王孙公子不还是继续巴巴的瞧着俩人儿,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是呢,云珂这个正统的薄家嫡小姐,明明孔雀舞跳的那般精彩绝伦,明明还是压轴的,却还是拉不回几个黏在薄四小姐与薄十小姐身上的王孙公子哥儿的眼儿,唉……”
听到这里,薄云珂的脸色明显的难看了起来,无人看到她被几缕青丝遮挡的太阳穴,正在突突的直跳。
紧了又紧手中握着的孔雀羽扇,薄云珂用力挤出一抹笑,“各位姐妹这都是打的什么趣儿呢,张嘴闭嘴都离不开什么王孙公子的,怪羞人的。不过,这要被底下听了这些话的奴才们传了出去,往后旁人可不是要笑话死你们了?”
一路都在叽叽喳喳的各家几位小姐立刻闭了嘴,几乎都是用或凶狠或阴冷的眼神,斜睨瞪向了自己身边带上的丫鬟婆子之类。
顷刻,把一干的丫鬟婆子们,不下二十多人,都给吓得噤若寒战,抖如筛糠。
薄云珂见状,慢悠悠的摇了摇手中羽扇,“这天儿可是不早了,各位姐姐妹妹们,还是早些回去歇了吧,这女子睡的是否好,那可是与容貌息息相关的,别误了时辰,坏了自己个儿一张张漂亮的脸蛋,那可就不好了。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