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都没有,哪儿来的富贵?”
于是乎,这陈涉说出了一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当时,很多人都觉得陈涉属于那种游手好闲,喜欢白日做梦的人。
你看他,二十啷当岁了,却连块自己的土地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取媳妇的事情了。干活的时候也不见他卖力,东一下西一下的靠着给人卖力过活。而昔日一起佣耕的伙伴,不少都有了自家的家产。陈涉也不觉得难为情,在这一家蹭一顿,在那一家饮一餐,没个正形。
在这一点上,陈涉的秉性和刘季很相似。
但比起刘季来,却更加不堪。至少,刘季当年好歹是个游侠儿出身,也曾游历天下,更曾仗剑杀人。而陈涉呢?一辈子就缩在阳城这一亩三分地里,人倒是没杀过,偷鸡摸狗却不少。
所以当胡亥下达征发左闾出征的时候,里长毫不犹豫的把他的名字给报了上去。
早就想报上去了!
可这家伙偏偏没犯过事,没经过商,更没有娶过老婆。现在,机会终于来了……里长终于可以不必再去担心,自家那个刚娶过门的媳妇,整日里和陈涉眉来眼去,看着让人揪心。
总之,不管陈涉是否愿意,他都不得不随着众人,踏上了南行之路。
此去南疆,需经过尉氏、阳夏、谯县、钟离等地。路途艰险,还要安期抵达指定地点,陈涉的心情,自然不会太好。随着大队人马有气无力的行进着,他不时的回头,眺望着渐行渐远的阳城。
却不知道,何年何日,才能再回故乡呢?
陈涉的心情,格外低落。
而与此同时,咸阳宫里却是另一番气象。
随着嬴胡亥坐稳了皇位,清除了异己之后,开始纵情享乐。十三岁的年纪,却是荒唐无比。
这一日,胡亥正搂着宫女听歌舞,却见赵高匆匆而来。
“陛下!”
“赵高啊,有什么事吗?”
胡亥故作老气横秋之状,笑呵呵的看着赵高,“若是公事,莫要再和朕说了,你和李斯做主就好。”
赵高眼中寒光一闪,脸上却带着阿谀笑容。
胡亥不知道,虽则他做皇位才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手下的这两个大臣,已经斗得热火朝天。赵高一内侍,五体不全,心胸极其狭窄不说,而且喜好财货。在这一点上,李斯却不一样。李斯好权不假,但他好权的最终目的,却是为了能施展自己的才华,治理这个国家。
他可以臣服胡亥,但却不代表着他愿意把这个由始皇帝和他亲手打下来的江山断送。
故而做起事来,依旧是战战兢兢,勤勉不缀。
正因为他的认真,让赵高非常不满。
“陛下,可还记得那北广武君?”
“啊,朕记得,那个富平老罴嘛……对了,那家伙可曾抓到?我记得他保着赢果那贱人,逃去了北疆。
如今王离已经做了上将军,为何扶苏等人至今,仍没有下落?”
赵高就等着胡亥这一句问话呢?
“这个……内臣却是不清楚了。此事一直是丞相在操办,内臣几次想插手过问,但都被阻挡。”
“哦?”胡亥推开了身边的舞姬,喝令周遭人全部退下。
胖乎乎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与之不符的凝重。
“那广武君虽未抓到,可广武君的家眷,如今还在楼仓。
内臣几次催促丞相,希望丞相府能出一道命令,将那广武君家小捉拿。我听人说,广武君是个孝子,只要拿了他的家眷,他自然会乖乖的前来就缚……可是,丞相却始终没有行动。”
“你看李斯这算是什么意思?”
“陛下难道忘记了,李斯当初是如何效忠于陛下的吗?”
嬴胡亥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当初李斯是因为怕死,才向他效忠的。难道说……
一颗怀疑的种子,就这么轻易的种在了嬴胡亥的心中。赵高教导胡亥多年,又能察言观色。
胡亥心里想什么,他自然清楚。
不由得暗自冷笑一声……其实,他哪里有提醒过李斯?胡亥登基之后,诸事繁杂,李斯根本就腾不出手来,去考虑刘阚的事情。在李斯看来,刘阚不足为虑,甚至连扶苏也不足为虑!
只要胡亥坐稳了帝位,天下太平,扶苏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还能扭转乾坤?
其实,对于胡亥残杀宗室的行为,李斯也不赞成。但在当时,宗室群情激涌,也不得不这样做。反正主意是赵高出的,等胡亥长大了,明白了是非,自然知道好歹。与他李斯何干?
不过,胡亥这次征发第四梯次兵役,李斯也不太赞同。
这就使得胡亥对李斯已有所不满。赵高再这么一说,于是更加怀疑。
“你的意思是……”
“陛下聪慧过人,自有决断。高不过一内臣,实不敢干预朝政。”
胡亥说:“赵高,这件事情终须尽快解决才好。朕实在是不希望在拖下去了……这样吧,此事由你来操办,要尽快抓到那刘阚。朕不论死活,生要见扶苏的人,死也要见扶苏的尸体。”
“老臣,明白!”
赵高匍匐地上,恭敬的说:“老臣已有了主意。”
“哦,说来听听?”
“其实不难,只需派一人前往泗水郡,命令嬴壮太守出兵,将楼仓刘阚满门老小捉来咸阳即可。”
胡亥说:“可这么简单的事情,李斯也不愿为朕分忧。”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有正色道:“那你认为,派何人为妙?最好是一个不与李斯有牵连的人。”
“陛下心思缜密,非老臣所能及也,若非陛下提醒,老臣险些疏忽了!”
赵高这一记马屁,拍的胡亥周身舒坦,小眼儿笑得只剩下一道缝。
“老臣思来想去,李斯乃朝中元老,丞相府又决断大小事务,这个人嘛……博士叔孙通,才学过人,而且和李斯也没有过多的交情。此人很机灵,不如就让他去泗水郡传达命令吧。”
“你推荐的人,朕也放心,就这么着吧。”
这才几句话的工夫,胡亥就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赵高非常识时务的起身告退,让侯在殿外的舞姬歌女们进去。
他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冷笑。
李斯,你看不起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这只是第一步,我且看你这个丞相,还能做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