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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心里哪有不恨的?
本来她对卢秋月就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谁知卢秋月竟还有了身孕!
自打卢姨娘诊出喜脉,红绣整个人就蔫了下来,做事也有些颠三倒四了,总是出错。
就比如现在,莫老太太翻箱倒柜地找出珍藏了很久的上好的细料子,想要给卢秋月做两个柔软舒服的靠枕:“有喜之人最容易疲累,倒要做点好的给她用!”
哪知枕套子红芙都要做好了,红绣帮忙拿剪刀剪线头,一剪刀下去,就戳了一个洞。
“哎呀!”莫老太太叫了一声,就皱起了眉头。
既心疼她的好布被糟蹋,又暗觉得这事很不吉利。
但她平日纵容红绣惯了,也不好明着责怪,只能说道:“你也有些累了,且歇着罢。让红芙弄就是!”
红绣垂目掩住眼底的狠意,满脸愧疚,神色不安地对莫老太太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都怪奴婢!笨手笨脚的弄坏了这样的好东西!”
莫老太太听她这么说就更不好说她什么了,叹了口气说:“你也不是有心。罢了,让红芙重新再做一个就是了。”
红绣正捧着枕套在看,闻言忙说道:“这么好的枕套子,红芙妹妹又费了两天工夫才做成,就这么扔了也怪是可惜!老太太,奴婢看这洞也不算太大,不如……奴婢用大红丝线细细绣上朵牡丹?定然让它丝毫看不出来破绽来!也当是将功补罪。老太太觉得可好?”
“这倒是个主意。”莫老太太说道。
这做枕套的料子是当初她嫁进莫府时从卢家带来的嫁妆,放了这么多年她都没舍得用。如今也就是给秋月,柳佳慧有喜时她都没舍得拿出来。
就这么浪费了,莫老太太也是觉得心疼。
红绣女红好,尤擅刺绣,只等闲别人却求不到她的活计。上次卢秋月想要红绣给自己绣双鞋面子,却被红绣以手疼为由推脱了。
当时莫老太太看着红绣精神不大好,也就没有说什么,就让红芙给卢秋月绣了。
卢秋月却很是不满,背着红绣对莫老太太说道:“我看姑母素日也太惯着红绣了!不过是个丫头,却弄得像小姐一般了!让她绣个活计也要推三阻四,连我都要看她脸色了!”
莫老太太为此也说了红绣两句,红绣当场就跪倒在老太太面前,哭着给她看自己手:“奴婢前几日想要给老太太做双新袜子,哪知不小心被剪刀扎到,也不知是因为天热还是别的,数日都没有好起来。卢姨娘……卢姨娘……实在是冤枉奴婢了。”哭得泣不成声。
其实,那伤口是她自己故意用剪刀划出来。
她就是不想给卢秋月使唤!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莫老太太这样的糊涂家长。
所以卢秋月和红绣之间的官司到底没有断出个谁是谁非,两人之间的仇却结得更深了。
莫老太太成日里和她两个在一起,自然也有察觉,正不知该如何替二人和解,见此时红绣竟主动说愿给秋月绣枕套……倒是个数全其美的法子!
一则,枕套不用浪费掉;二则,秋月也如愿以偿地得了红绣绣的枕套;三则,秋月和红绣之间关系也得到和解……
于是,莫老太太就很高兴的同意了,对红绣说道:“用粉红色的丝线罢,也别绣牡丹了,绣荷花罢。”
红绣满面笑容地答应下来:“就按老太太说的办,奴婢这就去问大太太要些线来。”拿着枕套站起身转过脸时,脸色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