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慕容冲便转身走向马车,上车之前似乎对为他掀车帘的老仆说了些什么话,那老仆连连点头,然后小跑到了正目瞪口呆的琀璋面前。
“姑娘,这是我们太守给您的。”
琀璋看着车夫驾着马车绕过自己,愣愣回过神来,啊了一声,才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站了个老仆人,正拿着一包东西笑眯眯地朝她讲话。
“里头是二十两金子,请收好。”
琀璋鬼使神差之下,也顾不上无功不受禄,竟也收下了这包“不义之财”。
然而这个老仆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样子,还且表情竟忽然认真了起来,皱着眉毛不知当讲不当讲地对她说:“姑娘,依我说,您拿了这钱啊,还是尽早去找个归宿吧,莫要……就莫要一直挂念着太守了。”
“啊?”
琀璋刚刚从上个场景回过一点神,但却又马上被这个老仆人的话说得摸不着头脑。
“唉,姑娘对老奴我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您也不是第一个以各种法子接近太守的了。”老仆自顾自语重心长地说,“刚开始我们还疑惑,虽然在官府里头做事是好,但不知怎么竟会有那么多的女孩儿争先恐后地要进府来做丫鬟,再之后连庖厨、浣衣、打扫等类的也争着抢,就连家里条件富裕的也要来。后来才终于弄明白,原来都只是因为我们太守生得太好,仪采容雅,那么多的女孩儿,都只是为了太守而来,哪怕就为了远远地看上一眼儿也好。”
琀璋听着这个老奴讲了这么多,越发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隐情,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都被这些人给误会了,垂眸想了一会儿,慢慢酝酿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出来,自己倒不妨干脆将计就计,姑且装成慕容冲的爱慕者,看能不能够套出些什么话来。
她装出一副一片芳心被识破之后的羞赧与气愤模样,咬着牙问道:“我一片真心,拳拳可见,为什么不能挂念?”
老仆人见她认了,而且还如此固执不休,摇摇头,更加苦口婆心地劝道:“姑娘的真心固然可贵,只是我们太守无福消受,太守他……心不在此啊。”
琀璋听他话里有话,连忙装着啜泣的样子,拿袖子掩着眼又问:“那又在何处?”
那老仆又叹了口气:摆摆手:“唉,姑娘还是别问了,老奴我也只能言尽于此了。告辞。”
说罢,老奴便摇着头转身回府去了,琀璋还想要问些什么,伸出了手去想要叫回他,却又不知要怎么开口,张着嘴默默愣了半晌,也就慢慢将手又垂回了身侧,暂且也只能先存着疑惑离开了。
自那以后,琀璋倒是再也没有再在太守府门口出现过,守门的小哥工作时顿时少了一份谈资,然而平阳太守府里里外外向来不缺乏痴心的女子,少了一个望门的琀璋,来来往往间又会不断地有别的姑娘出现,曾经有一个半路拦马车的痴心女子的故事,很快就会被人忘记。
可是琀璋其实一直都没有放弃可以到慕容冲身边去的目标,只不过在拦马车自荐的行为被否定之后,心理受到了一定的打击,才沉寂休养了一段时间,顺便将那个老仆人对自己说过的话消化了一下,再看看能不能想出别的法子接近他。
老奴说慕容冲心不在风月之事,可除此之外却不肯再多说一句,那么他究竟心在何处?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有了那无功受禄的二十两金子,琀璋也就不必再日日起早贪黑地出去摆算命摊子,发呆,额,思考的时间也就多了。此刻她便正在客栈最豪华的一间客房里,坐在桌子边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转着绿玉茶盏想事情。
圣人说过,食色,性也。目前好色一条已经被否定,但是再看慕容冲的身材,也一定不可能是个吃货。那么他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呢?
只要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就可以知道他的弱点。
可是却偏偏想不出来,懊恼得她直敲自己的脑袋。
罢罢,智商不够,卜卦来凑。
这向来是琀璋的人生哲言,她一把将桌上一切乱七八糟的摆设全部用两只手推到远处,然后站起来想要去拿了自己的卜卦器具过来,可走至半路却又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一转,注意到了窗边的桌上摆着的两盒棋子。
高档客栈就是和自己之前住的下等房间不一样,什么都有,只可惜自己独自一人,无人可共赴手谈,倒不如用这些棋子来算卦,也算是折回房价了。更何况反正自己现在有的是时间,她这回便好好算上一次,看看慕容冲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毫无漏洞。
做棋子的石头都是选用上好的,颗颗细腻如脂,大小相当,黑子漆黑如墨,白子如羊脂白玉。
琀璋闭上眼随便挑了十二颗棋子出来,其他的就先放到一边,然后将这十二枚棋子分为四组,每组用朱笔写上上中下的标志,分别投掷。
几番投掷计算之后,棋子所显示的便是她想要知道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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