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连这都不能同意。唉,果然人们说的好,自古仙家最无情,这人一旦修成了仙啊,往往就绝情绝欲,再不管凡家。就象那树上的花,自以为高贵,再不理尘间云泥,更不会记得是谁让它如此高贵。”
卫天冲听得脸涨得通红:“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我……”
他一连我了几声,没能我出来。
郑书凤已起身道:“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你自己先好好想想吧。”
郑书凤一走,其他的卫家人也随之零零落落散去,院里一下剩了卫天冲唐劫他们几个。
卫天冲还处在目瞪口呆的晕眩,显然还没搞清一场回家探亲怎么瞬间演变成这个样,还是唐劫上前拍拍他道:“吃完了,还待着干什么。”
“去……去哪儿?”卫天冲呆问。
“随便走走,不管怎么说,离家很多年,你就不打算四处看看吗?这卫府,可是有好多东西都变了样呢。”唐劫用意深长的回答。
“是啊,好多东西都变了。”卫天冲叹口气道。
于是三人就这么一起在府内闲庭信步的走着。
卫府很大,处处都有厅台楼阁,花廊水榭,一路走来,时不时就有家人走过,看到卫天冲他们,纷纷施礼。偶尔也会有低低的议论声传来:
“那便是卫家的小少爷啊,听说已经是在学院期间就已脱了肉骨凡胎的上师呢,真看不出来。”
“是啊是啊,那旁边的两位听说以前是仆学,现在也都成上师了。”
“那岂不是一飞冲天成了贵人了?”
“那是自然,听说老爷太太也在为他们张罗着找人家呢,只是还需他们有看对眼的方可。”
“那你可要努力了,若是让那唐公看了,只要向太太那么一提,太太定将你收为义女。”
“死丫头,又油嘴滑舌,人家哪看得上我啊。”
这最后一句却是暴露了心思,接着就是一阵笑声传来。
卫天冲听得好不郁闷:“原来不光是我,其实也有你们。只是我爹娘不会逆你们的意,不会为你们强行安排……唉我说这事不对啊!我是少爷,怎的我身为少爷都没挑选的权力,你们到可以随自己喜欢?”
侍梦笑道:“谁叫老爷太太是你爹娘呢,爹娘为儿安排婚事,哪还由得你做主。”
卫天冲憋的脸上一阵青红不定:“这么说,我还非得应了我爹娘不成?”
“那也未必。”唐劫道。
两人一起望向唐劫,卫天冲急道:“唐劫,你不会是想说让我公然违逆我爹娘的意思吧?这事可做不得!”
唐劫却不回答。
在一棵桑树下站定,唐劫看向远方,在那灯火阑珊处,是自己曾经工作过的花园。
他看着那里,道:“少爷,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修仙?”
“为什么修仙?”卫天冲怔了一下。
对啊,自己为什么修仙呢?
这个问题他其实还从未真正想过。
还在很早以前,他羡慕的也就是仙人们那飞天遁地,变化万千的能耐。
待到自己修了仙,这种羡慕也就渐渐淡了,退了,就连卫天冲都不知自己为何要修仙了。
唐劫已道:“修者一生,追求来追求去,其实也不过那么几样。或闻达天下,世人共仰,或与天地同寿,长生不朽,又或纵情天地,逍遥此生。然将其归纳一番,其实修仙者修的不过是四个字……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卫天冲与侍梦同时喃喃出生。
是啊!
什么闻达天下,什么天地同寿,其实说来说去不都是那么回事吗?
那追求长生的,难道就不求逍遥?
唐劫追求逍遥,难道就不喜长生?
修仙的本质,终不过是修一个随心所欲!
若成了仙,还要受凡间的条条框框约束,那还有何意义?
终需超脱,方为成仙!
那一刻卫天冲明白了唐劫的意思。
修者从心所欲,岂可受凡规约束!
郑书凤没修过仙,所以她再精明,也不会懂这种心态变化。最重要的是,郑书凤是个女人,更是个母亲!
后者直接决定了她对卫天冲的态度,因此她对唐劫他们会有身份上的尊重,反倒没把自己儿当成修者,因为郑书凤什么都可以清醒,惟有这母亲的心态清醒不了。
而卫天冲也未真正在心理上达到仙家超脱凡俗的境界,脱凡于他终不过是一个名词而已,因此也没意识到自己话语的力量。
简单一句话:儿成长了,已经到了可以掌握他人命运的地步,然而无论做父母的,还是做女的,却都还没习惯与适应这种转变。
直到这刻唐劫一言提醒,卫天冲才幡然醒悟。
那一刻他的目光突然凛冽起一片神光。
他点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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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府大堂。
卫丹柏和郑书凤各坐一头,谁也不说话。
刚吵过一架,两人这刻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想理谁。
两下的仆婢战战兢兢,谁也不敢说话。
就在这时,就听堂外风声忽起,将道旁高悬的灯火吹得忽明忽灭。
这风来得蹊跷,卫丹柏与郑书凤正惊愕之际,就听外面轰的一声巨响。
随后两人看到一具硕大的石人从天而降。
这石人身形高大,单膝跪地,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被砸至生生裂开,仿如蛛网一般。
这刻慢站起,背对大堂,对着外面一跪,就听空阴风呼啸,无数形象狰狞的怪物跳出,叽叽喳喳吵作一团,吓得卫丹柏与郑书凤同时后退。
却见那些小怪物沿着道路两旁铺开,形成两列纵队,到似夹道欢迎一般。
接着就见远处飘来一物,看似旋风,却有头有脸,形象怪异,两只风臂托举,托着的却是一片云彩。
云彩上站着一人,正是卫天冲,只是此时宽衣大袍,神情肃穆,哪里还有之前的不羁之态。
“冲儿!”卫丹柏与郑书凤同时叫出声来。
卫天冲左手一挥,那石人已走上前去,蹲下身。
卫天冲抬脚从云彩上走下,以石人为阶梯,落于地面,却不触碰,就这么在距离地面三寸之地飘着,直接向着大堂内飘去。
夫妻二人看得目瞪口呆,这般手段,这般表现,就算是家养着的上师也没见哪个用出来过。
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儿已非常人,而是从洗月学院出来的,比家养着的那些脱凡上师高明了不知多少倍的强大存在。
这刻卫天冲直接飘到大堂上首主位处,坐在他爹之前坐的位置上,对着夫妻二人拱了拱手,道:“刚才母亲所言,孩儿考虑过了,此事有所不妥。”
他并没有借此装逼到就不认父母,只是借着出场之威,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形象,随后才道:“为卫家留后,传宗接代,本非错事。不过一来有大哥在侧,卫家不虞无后。二来,就算要留后,也需得找那情投意合之辈方可,岂能因一句父母之命便匆匆行事。我修道之人,超脱世俗,心在大道,行事最重不违本心。若因这点小事而误了一声修业,那双亲的罪过才叫大了。”
夫妻俩听着心一惊。
郑书凤还想解释,卫天冲手一抬,已止住他们,随手一挥,两张椅已自动飞入夫妻二人屁股下面,然后他道:“坐!”
夫妻二人已不由自主的坐下。
卫天冲这才道:“我知二老是为家族千年基业着想,如此想法亦不为过。所以我已经决定了,就利用回家探亲的这些日,在苍龙府好好留意一下。若有合我意的姑娘,我自会秉明父母,上门提亲。届时我也自会好好对她,若能生育女,自是最好不过。可若是没有遇到,二老也不必心急。我如今脱凡有成,将入仙门,寿元增长,活个二三百年亦不稀奇,自有的是机会留下后代。”
说着卫天冲一拍芥袋,一个药瓶已从袋飞出。
卫天冲一指药瓶,两粒丹药从瓶内飞出,正飞到郑书凤夫妻二人身边,两人接住,卫天冲道:“二老生我育我,天冲感恩日深。然身在大道,诸多事情怕是身不由己,有违逆处亦请二老谅解。此药乃延年益寿丹,是我特意请来为二老增添寿元的,亦尽人孝道,还请二老笑纳。另有二粒是给老太爷老太太的,我自会亲自送去。”
说着卫天冲手再挥,药瓶已自动飞回他手。
卫丹柏还想说话,卫天冲却已站了起来道:“至于那古家,我知你收过他们一些好处,我自会亲自上门去找他们说项,退了这门亲的。好了,事情到此为止。有什么事,就以后再说吧。”
说着人已向堂外飘去。
夫妻俩心震骇,竟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恭送上仙。”
待到话出口,才想起这是自己儿。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