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冯氏说的每一个字,元峥朔的面色便是一沉,最后,连带着看着三姨娘的目光,都凛冽了几分。
三姨娘心中一寒,便扑上去抱住元峥朔的大腿,“老爷,老爷不是这样的!豫柏是妾身的命啊,这世上,哪儿有亲娘克自己孩子的?老爷……”
“是不是与豫柏相克,也不是你是他的亲娘,便能够脱得一干二净的,老爷,此事关乎于豫柏的性命,不可不做打算呀!撄”
再怎么说,元峥朔对三姨娘,也还是有感情的,不可能因为方士占卜出来的卦象,说是与三姨娘犯冲,便要了三姨娘的命。
他犹豫了会儿,才拧了拧眉心道:“先将她带下去……”
“不!不可以!老爷……老爷,豫柏离不开妾身啊,老爷!”
两个婢女上前,硬是要将三姨娘拉下去,三姨娘哭喊着,猛地挣脱开婢女的桎梏,扑向了元菁晚。
“大小姐!大小姐救救妾身……妾身……”
三姨娘想要说些什么,却在下一瞬,撞上了元菁晚如古潭般深幽的眼眸偿。
她清楚地从那双眼眸中,捕捉到了不一样的神色。
猛地一个机灵,便慢慢地松开了手,竟然恢复了少许的冷静,“老爷,妾身是绝对不会克豫柏的,还请老爷查明真相,莫要因为一个卦象,便让豫柏失去亲娘。”
三姨娘在离开房间之前留下的话,却是让元峥朔怔在了原地。
正当他要细细往下想之际,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元菁晚,却是缓缓地开口了:“依先生所言,与四弟命中相克之人,一个是与三有关,而另外一个,则是在春天出生?”
轻轻地笑了下,“真是凑巧呢,菁晚也是在春天所生的,不知……先生所谓的卦象中,指的第二个人,是否说的便是菁晚呢?”
元菁晚的嗓音轻飘飘的,听着十分柔和,但所说出的话,却是让在场的人都怔了住。
尤其是姜秽,他不过是一个抬首,便对上了那双深如古潭的眼眸,似乎,在隐隐之中,泛起了漩涡,将他整个人给吞噬其中。
直至,元菁晚再次慢慢补充着:“便在昨日,菁晚有幸,碰到了一位老先生,出于对四弟的关心,菁晚便将四弟的生辰八字,报与了那位先生,让其为四弟算上一卦,还真是巧呢,老先生所占卜出的命相,与先生你所卜出的卦象,恰好相反,菁晚不知……该信何人了。”
一听这话,姜秽先是诧异了下,转而便怒道:“你敢质疑我姜氏一族的占卜结果?!”
“衢山姜氏,乃是除了宗师鬼谷子之外,掌握顶端占卜之术的氏族,菁晚不敢怀疑。只是巧的是……菁晚昨日所遇到的老先生,也信姜呢,所以菁晚才说……不知哪位,卜地更准一些了。”
闻言,元峥朔顿时便反应了过来,上前一步问道:“菁晚你昨日遇到的先生,姓甚名谁?”
微微一笑,元菁晚将身子一侧,淡淡开口:“菁晚特将老先生请了来,现下……应该也快到,这位老先生,先生你也一定认得。”
便在话落之际,大门猛地便被推了开,逆打而来的强烈光芒,让原本适应了黑暗的众人不由眯起了眸子。
先是有一道苍老,却十分有力的嗓音传入了耳中,“我姜氏一族,奉天卜命,上达天庭,唯心诚灵,只占命格,不为谋事,违令者,当革除姓氏,逐出族门!”
在听到这道嗓音的同时,原本面色镇定的姜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来。
在众人都还不曾反应过来之时,他便已膝盖一屈,便直直地跪了下去。
“晚辈……拜见天枢长老!”
姜氏一族,世代相传至今,有两位长老的名号名扬九州,为世人所敬仰,亦是后辈们所瞻仰的对象。
那便是天枢与天音两位长老,曾经,这两位长老在年轻之时,便一同下山,足迹遍布九州大陆,为无数人占卜命数,无一差错。
而天枢与天音,不过是两位长老的法号,天枢长老,真名为姜骛,乃是姜氏一族的正统血脉。
但天音长老却并不是姜氏之人,她的名字,除了与她朝夕相处的姜骛之外,无人知晓。
此刻,站在,门口处,白发飘然,长须浮动,但这一双眼眸,却格外清明的老者,正是天枢长老,姜骛无疑。
对于天枢长老这个响当当的名号,饶是元峥朔,也是早有耳闻的,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人,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快步上前,出于恭敬之意,行了一礼,“天枢长老莅临辅国公府,乃是辅国公府莫大的荣幸!”
自从十余年前,天音长老离世之后,天枢长老便也一同消失在九州大陆之内,这么多年了,都不曾再有人见过他。
他与天音之间的事儿,也就渐渐地成为了一段可望而不可即的传说。
却不想,今日竟然还会有如此荣幸,能够一度曾经被传为九州神人的真容。
“天枢已经在十三年前死了,如今……老夫只叫姜骛。”
无视元峥朔的恭维之意,姜骛抬腿便走了进去,而后,停在了浑身止不住在发抖的姜秽面前。
一双清明的眼睛,盯着姜秽,让姜秽觉得后颈发凉。
没有说话,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无形的威慑力,却是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目光忽然一转,落在了还躺在圈内,已经哭得沙哑的元豫柏身上,皱眉,“丫头,将孩子抱过来。”
便在众人还不曾回过神来之时,元菁晚已经走了过去,将元豫柏抱起来,走至了姜骛的跟前。
看着天真无邪的孩子,姜骛原本犀利的目光,变得柔和了几分,抬手,抚上他的眉心之际,缓缓说道:“天庭饱满,劫后余生,这孩子日后……有莫大的福气呀。”
一听这话,元峥朔心中大喜,赶忙问道:“天……老先生所言,可是真的?我儿日后真的会有莫大的福气吗?”
也不知是被元菁晚抱着,还是被姜骛点了下眉心,原本还哭泣不止的元豫柏,竟然停止了哭泣。
眨着水汪汪的大眸,似是好奇地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面容。
“世上之物,本就相生相克,哪儿有什么犯冲一说,不过都只是世人因为磨难,而臆想出来,安慰自己的一套说辞罢了。”
姜骛这一套看似随意的话,却是在无形之中,打了姜秽一巴掌。
“可是方才……”
元峥朔话未说完,姜骛忽然转过了身,目光凌冽地扫向姜秽,“看来,世代相传的祖训,还及不上利益让你心动,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长老……长老我没有……”
被姜骛这么一语道破,姜秽面色难堪不已,却像是一条渴死的鱼一般,想要做垂死挣扎。
“我也有许久不曾回过衢山了,正好可以瞧瞧,而今的衢山,变成了什么模样。”
若是姜骛回了衢山,那么他今时今日在辅国公府所做之事,整个姜氏一族都会知晓。
到时,他定然会被逐出姜氏一族,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再也顾不上其他的,姜秽爬到姜骛的脚边,哭着求饶:“长老,是秽被利益迷了双眼,做出以占卜之术去害人的错事来,秽知错了,秽大错特错,请长老再给秽一个机会!”
元菁晚一面逗着怀中的孩子,一面柔柔地说道:“被利益迷了双眼?那可真是奇怪,此次你前来辅国公府为我四弟占卜命格,乃是辅国公府出了巨额,难不成……还是辅国公府,让你去诬陷三姨娘与四弟命格相冲,进而要了三姨娘的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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