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娶我可好,当年时光好(3)
男人的语气虽是不轻不重意兴阑珊的样子,可莫名的,沈意就是知道他在不高兴,连忙就解释,“我……”
刚刚开口,想到顾夫人的叮嘱,却又猛然噤声。舒悫鹉琻
“你如何?”男人听她欲言又止,挑眉,凝目看着怀中的女子。
只见她眼睛湿漉漉的,小嘴微微张着,委屈的看着他。蓦地,他就像是被人暗算一般,无力。对,就是无力,心软,然后分明满腔怒气而来,瞬间却成了无力。
原本,他不过是个过客,于她,他是过客;于他,她又何尝不是过客碛?
短暂的停留,并不应该对他有丝毫的影响。
她不过是救了他一命,那又如何?多年来,单单是为他去死的便已是不计其数。
毫不犹豫的离开,毫不留恋,心想最多不过回去之后派人送来重礼答谢——他不想欠任何人侏。
可是,回去以后,却并不想派人过来。说不清,二十年来,他第一次亏欠了谁,宁愿亏欠了谁。
临走那日,他甚至吝于对她说一声“谢谢”。
他不去深想,想来便烦躁。一触及,便会想起她全心的照顾……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至少有心不是吗?面对他受伤,她尽力照顾;怕他被她母亲发现,她尽力保护。
“你也配合一下小姐,别以为她是为了自己,怕自己被责骂。告诉你,我家夫人爱女是出了名的,若是夫人发现你藏在小姐房中,绝对会不露声色大赞她有爱心,不过是私底下派人杀了你而已。我看得出你修为高,不过你如今不也是龙行浅滩不是吗?我们夫人又有手段,心肠又足够狠辣。”
这是那晚,他不配合沈意,而后无意中……轻薄了她,沈意红着眼出去以后,她那丫鬟对他说的。
其实他并不懂,她为何要救他,救便救了,还将他一个男人藏在自己闺房之中。甚至这个男人对她明显一点感激也没有,甚至不给她好脸色看。
二十年来,他几乎没有想不通的问题,唯有她。所以不去想……
直到一日,一名手下犯下大错,他几乎就要杀了她,末了,仍是念及大局,只冷冷拂袖,剪手在后,警告:“记住,你的命是我的,我若要,随时可取!”
那人不惧,跪在地上,却是低低地笑了出来,“我知道,我的命是你的,如今不过暂时安放在我这里而已。可这样不也是一种联系吗?我欠了你,不管是什么,只要我不还给你,我们就还有联系,就还有……将来。”
彼时,他听到那话,当即浑身一震。
只要我欠了你,不还给你,我们就还有联系,就还有……将来。
是这样吗?所以,她救了他的命,他却不肯对她说一声谢谢;他从来不曾亏欠谁,却独独要亏欠她?
不,绝对不是这样!
这个认知让他勃然大怒,当即派夏临送去他的信物作为答谢。
那是一枚明月流岚佩,那精致镂空的纹路里藏着两个字——卿墨。那是夜华宫宫主的信物,夜华宫是当今天下最大的江湖势力,便连当今皇帝,若不是当年想方设法与夜华宫联姻,就绝对不会有当今的武帝!而这枚明月流岚佩便可要求宫主做任何一件事。
沈意养在深闺不知,她那母亲沈若昀却一定知道,所以,如此重谢,他想,足够。
哪知,夏临却无功而返,又原物拿了回来。
他眉心突地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夏临尴尬,“我在外徘徊数日也没有见到沈小姐,所以便求见了顾夫人。顾夫人让我拿回来,说……”
“说什么?”
“说沈小姐三日后就要嫁人了,却拿着别个男子的东西不妥当。又说……”
三日后嫁人?!
他浑身一震,随即“砰”的一声剧响,竟是他一掌拍上桌,站起身来,厉声问:“又说什么?!”
“又说……沈小姐自小便爱心泛滥,随手救个人回来不过小事,过去一年也是要救个一二十回的。宫主若不出现,她自己兴许都忘了,如此举手小事,就请宫主不要介怀,也忘了便好。”
爱心泛滥?小事?一年救个一二十回?!
卿墨立在那里,唇线抿得丝紧,却又偏偏在笑,只是笑有多深,眼睛便有多冷。袖袍中,拳头紧紧握着,骨节已经泛白。
忘了?她到底是曾经藏了多少个男人在她床上,多到不过数日便忘了!
于是,他亲自寻来了。
夜华宫离这里有整整五日的路程,他日夜快马加鞭,终于赶来。
赶什么?
当他进门来看到她急急缝着嫁衣的时候,一瞬间,答案便不受他控制的窜出。
赶在她嫁人以前。
虽然,这所谓嫁人,十有八.九就是她那据说“又有手段又足够狠辣”的母亲自编自演的一场戏。
沈意是什么身份,他焉有不知?那样的身份,就算沈若昀再有手段,也断不可能就这样在一个偏远小镇将她草草嫁了。
他被算计了,他知道,可是他还是来了,所以他生气,一路上都带着勃然怒气。
但是此刻,看着她紧紧抱着他,仰头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想,若是她解释,他可以原谅她这一次。
毕竟,她救过他,于情于理,他也应该对她宽容。
……
“你如何?”他凝着她的眼睛,嗓音微紧。
沈意感觉得到他的危险,是的,这个看似谪仙温润的男人很危险,她就是知道。她有点害怕挑衅他,想向他解释,她没有要嫁人,就要脱口而出了,还是顾及母亲的叮嘱。
于是到嘴里的话生生成了,“是你不要我的,你不要我,我自然只能嫁给别人。”
一句话,似狠狠扇了一阵风,径直将他心中原本已经要熄灭的那点火星扇得火光冲天。
男人的眸子眯成了最危险的弧度,阴鸷盯着她。
沈意心中一突,已见他唇角蓦地一勾,却是一个极冷极狠的弧度。
下一刻,她只觉手腕剧疼,已被他狠狠推开。
他用了力,她被推得连连踉跄,耳边只听得他冷笑,“你既如此迫不及待,那便嫁去,卿某不打扰了。”
话落,沈意只觉眼前衣发翻飞,男人已经离开。
“卿墨……”
沈意见他就这么走了,心中大痛,下意识出声叫他,然而,声音出来,连她自己也惊讶了。
低哑、无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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