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向太虚道长及明晨跪下叩首,神情淡然。当天下午,明晨派人去找她再想问话,却已是人去楼空,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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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知离开了洞宫山,独自踏上了前途莫测的遥遥之路。
关于颜惜月与夙渊的过往,她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可是不知何故,一旦用心回忆之时,内心深处总会有怅然若失的惆怅与哀伤,那是她此生从未体会的复杂感觉。
她带走了莲华,但它的灵力已经很微弱,就算问及过去,也不知道那条苍黑巨龙最后的结局。
莲华的记忆,只停留在灵霈师兄自尽而逝的那一刻。
据太虚道长说,与昆仑相比,青丘距离洞宫山似乎要近一些。可那是神秘的地方,甚至连太虚道长都未曾去过,她只能依照着师傅的指点孑然走向西南。
虽然有灵力护体,可是她不会御剑之术,单靠着一双脚踽踽独行。
路途崎岖,风雨时来,她走过繁华鼎盛的城市,也走过荒芜阴森的密林;她住过人烟稀少的小村,也睡过冰凉湿冷的草地;她嚼着苦涩难吃的野果,也饮下甘甜沁人的山泉……街市上人来人往,她背着蕴虹剑沉默独行,黄昏降临时分,玲珑窗中都点起了灯,她怔然回首,没有一处是她的家。
那么,传说中的那条黑龙呢?
如果龙有数千年的寿命,它还存活于这个世间,失去了颜惜月的它,又在什么地方独自度过了那么多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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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春末走到深秋,树叶泛黄,片片坠落。
可是所谓的青丘如同海市蜃楼般不可捉摸,她穷尽全力去寻找,却依旧没有结果。疲惫的时候,她甚至想着是否要转向北方去找昆仑仙境,但师傅说过,那是西王母所居之地,凡人更是难以接近。
迷茫中,她穿过荒芜的田野,走到了已破败坍圮的废村。
夜幕降临,西风瑟瑟,今夜只能又在郊外度过。然而当她刚刚踏入这个荒废的村子时,四周幽暗的草丛里却闪烁起了碧绿的光点。
慧知不由一惊,那是野兽充满饥饿的眼睛。
她握着剑迅疾后退,草丛后的黑影已接连扑出。腥风大作,一头头饿疯了的野狼露出利齿朝着她撕咬而来。慧知情急之下连连出剑,寒光飞扫间,最先扑来的两头野狼哀嚎着喷溅污血。沉重的狼尸才跌落在地,又有后继者堵住了慧知的退路,将她团团包围。
一头野狼自侧面扑上,竟躲过慧知的剑锋,一下子咬住她的手臂。她拼力挣脱飞身斜掠,却又觉背后一痛,已被利爪狠狠抓下。她迅疾回身劈斩,一头凶狠的野狼被削去了耳朵,但依旧仰天长号,唤出了更多的同伴。
她在狼群的扑咬下拼死冲出重围,可是群狼追击不放。眼看前方废墟中又窜出数条黑影,慧知心头一凉,咬牙持剑欲刺,却听嚎声回荡,如同鬼泣。
她猛然回头,那暗黑夜幕下亮起一双碧凛凛的眼目,一头巨狼踏着月色缓缓而来。四周狼群听得这一声嚎叫,虽还眼露凶光,却都依次后退,护拥在其身后。
慧知紧握剑柄,袖中的莲华感知到了巨大的危险,也拼力飞出,悬在了近前。
巨狼用碧绿的眼目紧盯着她,忽而往后退了半步,竟发出低沉的声音:“是你?”
“……什么?”她的手心冒着冷汗,不知它是何用意。巨狼道:“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你变了模样,却为何还用着原来的剑,带着这个法宝?”
她茫然不知应该怎样回答,莲华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浮动。
风声掠过,夜幕下忽起烟尘弥漫,待等一切尽散之后,狼群前却出现了一个器宇不凡的灰袍男子。
“我们在南台村见过。”他顿了顿,道,“那时你住在耿家,身边还有一个穿黑衣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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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中,狼群四散低伏,慧知听他讲了南台村的事情,好似一梦。
“当年是他将我打伤,令我不能化为人形,但也是他给了我穆棱东珠,以助我重新修炼。”他看了看她,若有所悟道,“四百多年一晃而逝,你本是凡人,应该早已轮回多次,也难怪不记得以前……但那黑龙呢?”
“我……不知道。”她低头,“颜惜月跟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如果我是她,应该永远都不会忘记吧。”
宗峻淡淡道:“既然已是转世,那也不一定非要探究过往。如果每个人都穷追以前之事,那岂不是都异常辛苦?”
她愣了愣,想到他刚才说的往事,往荒凉的村庄望了望,道:“那么,你的瑞娘呢?她还在吗?”
他微微一怔,沉默之后,道:“……离开南台村后,因我起初还是狼形,她只能带着我躲进山林。后来,我重新变回人形,与她一同生活了七年。再后来,她便得病死了。”
他回过身,望着黑黢黢的荒村,“这是我与她生活过的地方。”
“……数百年来你一直留在此地?”
“也去过其他地方。我看着她的孩子盼儿出嫁,便离开了村子,因为我的模样不会变,常住下去村民们会觉得奇怪。后来,我就守护着她的子女后代,一直过了很多年……最后才回到了这个最初生活的村庄。”
她听罢怅然:“有些事情,有些人,还是忘记不了。”
“那么你呢?独自一人又要去哪里?”
她低声道:“我……想找到青丘,找了许久了。”
“青丘?”宗峻皱了皱眉,打量她道,“如没有高深法术,就算寻到了,也是进不去的。”
“那我也想去试试。”慧知道,“听了你说的一切,更想回到最初的地方。”
他笑了笑,行礼道:“那么,就容我送你去青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