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宫殿中盘龙大柱金辉沉沉,当先一座高台,正中安有鎏金座椅。椅后则是碧玉雕琢而成的巨大屏风,上有山水楼阁,江河湖泊,其中山顶宫阙竟与此处一模一样。
国主来到那屏风前,掌心白光浮现,手指一动,那光芒便飞向屏风右上方。那里山峦起伏,中间有一潭湖水,杳然幽然。光点轻轻落入湖水中央,坚硬的玉石屏风上很快起了波纹。
那波纹如江潮涌动,忽一阵白光闪动,站在屏风前的两人便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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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夙渊已绕着莽莽山林寻了几遍,凭借着神识可见的残余妖气,他最终寻至了两座高峰之间。
山岩陡峭,草木层层,如出鞘青剑直刺云霄。夙渊在空中盘旋许久,也不见这山林中存有什么猛兽。但奇怪的是,当他在两山之间徐徐盘飞之时,总觉得有无形的灵气若隐若现,有时还会微微震荡。
他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下,陡然转身,那长尾摆动处,骤然感觉到一股巨力自相反方向涌动而来。夙渊旋即掠向较低的那座山峰,他停在山崖之上,朝着空茫山间长声吟啸。
龙吟之声回荡不已,整片山林为之震动。而前方空中原只是烟雾霭霭,在这群山震颤之际,却渐渐浮现茫茫白光,在山崖前来回旋转,形成了一道牢固的屏障。
夙渊见到此景,便知这两峰看似平常无奇,实则隐含玄机。
白光如银河般环绕山峰,蔓延无尽。夙渊自对面山崖间疾掠而出,朝着那座高峰直扑过去。岂料身子还未接近流转的白光,便觉刺骨寒意裹挟周身,一刹那仿佛成千上百的冰针径直刺入体内。他在空中迅疾转身,甩起长尾便朝着白光猛撞过去,只听风中传来阵阵裂响,就仿佛千年寒冰绽现碎痕。
夙渊昂首咆哮,再度朝着那白光冲撞。却在此时,半空中忽现白影倏动,如灵狐般飞速掠向夙渊上方。夙渊迅疾回身,探爪间已被那白影抢先出击,但见无数寒光飞刺而至,眼看就要将他钉在山崖。
他在紧急之间腾身跃起,利爪直落,抓向白影。那白影身形灵动,在空中不断辗转挪移,周身为寒光冰刺所护,夙渊多次出击却近不得其身。
而此时又有一道碧影自山崖间现身,趁着夙渊与白影相斗之时,长袖一扬,便甩出漆黑软鞭。长鞭在风中抖出巨响,朝着夙渊背脊猛抽过去。夙渊惊觉回身,龙尾一震,躲过鞭影,而那白影又趁势攻来,冰刺飞卷,呼啸生寒。
夙渊在风中猛然腾空,龙吟声中金光暴涨,无数的冰刺还未近身便纷纷碎裂,朝着白影倒飞过去。那白影翻身疾掠,夙渊紧追不舍,身后的碧影长鞭又来,震动山风尖声啸响。
黑龙怒极转身,猛然出爪扣住长鞭,顺势一甩便将那碧影撞向山峦。那碧影发出惊呼,本已掠至对面的白影随即施法,但见半空中光环重叠,刹那间已将碧影护佑其中。
而此时夙渊却已抽身转去,朝着对面山峰间的茫茫灵气出爪猛撕,一时间山峦剧震,瀑流激荡。
那白影飞速掠来,原是一只雍容华贵的九尾白狐,双目碧清,脚踏灵云。
“哪里来的妖龙,我青丘国与你有何瓜葛,你竟在此肆意妄为?!”
夙渊拱身长吟,利爪森森。“我并无意冒犯,但身边之人在附近山林莫名失踪,我情急之下发现了此处有异,便以为是妖物聚集之所,还请见谅。”
九尾白狐傲然抬头,长尾微摇,犹如云朵。“你这妖龙既黑且蠢,我青丘国怎会拐带外人入内?!还不速速离去?若还来侵犯,休怪我出手无情。”
夙渊被他无端讥讽,心头恼火异常,可眼下急于找到惜月,只得忍气吞声道:“灵狐请勿发怒,失踪的乃是我心爱之人,她身边还带着受伤的神兽,原本就是想来青丘寻找旧主,却在附近离奇消失。若她没被你们带走,却不知周围还有没有什么厉害的妖魔?”
九尾白狐一凛,用碧清妙目打量了他一番,“失踪的人叫什么名字?”
“颜惜月。”夙渊以为有了转机,连忙回答。
岂料白狐冷哂一下,扭转身子道:“这里没见过什么颜惜月,我也不知附近有无妖魔。青丘国向来与世隔绝,你还是自去寻找,不要再来打扰。”
夙渊心头一寒,九尾白狐再没给他开口机会,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白光之间。他再一回头,那悬在半山的碧影也随之不见,先前还争斗猛烈的山间转眼就只剩他一个。
茫茫白光亦渐渐消散,一切回复了原样。青山白云,寂静如初,浮在空中的夙渊只觉茫然,一时间竟不知该去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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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浮动,白影飘然,那灵狐隐入法阵之后,便又幻化为俊逸男子。身后碧影原是绿羽雀鸟,飞了一圈后亦化为了姿容冷艳的纺然。
“主上,那黑龙要找的莫非就是萦歌?”
青丘国主不悦道:“他说的人并不是萦歌,你不要胡乱联系!”
纺然知道他心中最为介意的就是萦歌,故此只好不再多话。两人沿着幽长山路一直向上,走至一道山壁前,青丘国主弹指一扬,四周顿时又起波纹。这波纹渐渐扩散,终至将两人身影隐没其内。
片刻之后,宝光殿中的屏风上亮光隐隐,国主与纺然已回到了殿中。
“回去之后,不要对萦歌说起那黑龙之事。”他一边说着,一边思量道,“久别重逢,应该给她准备些什么好……”
纺然脸色阴沉,沉默着跟在他身后走出宫殿。可才一出门,便见前方小径有侍女慌张奔来:“主上!主上!那个小狐狸已经变成人形,竟趁着姐妹们不备,带着灵兽跳下了凤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