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带回来了,怎地现在你书房里又没人伺候了?哦,对了,”穆连煜一拍大腿,“想起来了,你把她收房了。”
穆景瑜朝穆连煜冷冷扫了一眼,真是揭人伤疤:“她在江宁时逃走了。”
“逃走了?”穆连煜的桃花眼闪过诧异,紧接着……
“哈哈哈哈,景瑜,你这丫鬟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上次她从你府里跑了,这回又从江宁跑了。有意思,景瑜,你这端王世子,在女人方面……哈哈哈哈”
忽然,穆连煜的笑声嘎然而止。
“景瑜,你这是怎么了?”
穆连煜见穆景瑜竟然对自己的嘲笑置若罔闻,默默不语,敛眉垂眸。他意识到穆景瑜的不对劲,说道:“景瑜不过是个丫鬟罢了,你怎地这样一副模样?”
穆景瑜默了一默,摆摆手:“晚上同我一起去如雪阁。”
“明晚行不行?今晚我有地儿消遣了。”穆连煜道。
“恩,无妨,我自己去。”穆景瑜说道。
“你不是说你一人去不合适,所以要我作陪嘛?怎么又要一人去了?”穆连煜道。
“顾不上这些。”穆景瑜道。
“等一天又何妨?”穆连煜道。
“等不了。”穆景瑜道。
这夜,穆景瑜坐了马车去了怡香院的如雪阁。
夜晚,华灯初上。怡香院已是一片灯火阑珊,在黑夜之中,透着奢靡繁华的气息。
穆景瑜那生人勿近的气场,同这纸醉金迷的怡香院实在格格不入。
林书瑶听闻穆景瑜独自一人前来,心中惊讶,但是又不便多问,就在雅室之中,招呼起穆景瑜来。
“请殿下安。”林书瑶浅浅福了一礼。
“起吧。”穆景瑜说罢,便自顾走到正位上坐下。
林书瑶陪坐在一侧,心中确实狐疑的紧,这是第一次穆景瑜单独来找她,而没有跟穆连煜一起来。
幼瑶已经被穆景瑜带走了,按着穆景瑜的性子,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是绝对会来这青楼之地的。以前是为了幼瑶,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穆景瑜一进门就不着痕迹观察着林书瑶,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可林书瑶脸上只有疑惑,没有半分慌乱之色,这神情再自然不过。
人不在这里,穆景瑜心中失望。
虽说他之前已经预料到林幼瑶不会躲到这里来,却是抱着万分之一的期望。是了,她是在江宁逃跑的,江宁京城远隔千里,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到京城里来?
“殿下,请用茶。”林书瑶将沏好的茶递了过去。
“恩。”穆景瑜淡漠应了一声。他接过茶杯,目光定在茶杯的被盖上。
林书瑶瞄了眼穆景瑜,见他既不说话,也不动,静静坐在那里,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看穆景瑜这个样子,她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她突然有些怀念起那个看上去有些不靠谱的三皇子殿下。以前,穆景瑜总是和穆连煜一起来,有穆连煜调节气氛,场面总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
屋子里无声无息的过了半刻钟,林书瑶觉得整个书房都要凝固了。
“殿下,可要听琴?”林书瑶终于打破了这让人难受的沉默。
“不必。”穆景瑜淡漠的声音飘了过来。
林书瑶一滞,她做清官那么多年,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她不再说话,雅室里又重新归于沉默。
半响,穆景瑜终于开了口:“说说幼瑶幼年的往事吧,说说你们还在林家的事情。”
林家的事情?林书瑶按下心中的狐疑,应道:“是,殿下。”
在林家的往事啊,那似乎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又似乎近在眼前。是她午夜梦回都想回去的日子,是她闭了眼就能看到的情景。
“我们林家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大姐聪慧貌美,钟林秀惠,十七岁做了太子妃,是我们林家的骄傲。不过我们全家最宠爱的却是幼瑶这个小妹妹。”林书瑶缓缓说道。
“接着说。”穆景瑜道。
“恩。爹娘没有儿子,就把女儿当儿子一般养的,什么都要学,琴棋书画,经史子集,都请了西席来教。对这些课业,爹爹管的很严,没过三五天就要考较一番。要是我们答的好,爹爹便会眉开眼笑;若是答的不好,爹爹就会吹胡子瞪眼睛的吓唬我们,不过我们三个姐妹谁也不怕他。娘亲说,爹爹在我们三个面前就是个纸糊的老虎。后来大姐嫁的早,成了太子妃,闺阁之中就剩下,我和幼瑶两个人。”
“接着说”穆景瑜道。
“幼瑶小时候是个淘气包。娘常说说,咱们三姐妹中,最淘气的就是幼瑶了,家里人又都惯着她。”林书瑶道,自己笑了笑。
“淘气?怎么个淘气法?”穆景瑜道。
林书瑶见穆景瑜不停的问起林幼瑶童年时期的事情,心中疑惑越发的大了,瞅了一眼穆景瑜,壮了胆子,小心翼翼问道:“殿下,为何不问幼瑶自己?”
穆景瑜一噎,对于林书瑶的问题,他原本不必回答,不过眼前之人毕竟是幼瑶的姐姐,她于这世上唯一的血缘亲人。
“近日,她有些恼我。”穆景瑜道。
林书瑶见穆景瑜不欲多说,知道他能这样解释一下已属不易,就不再多问,自动脑补了他们的情况。只当是两人有了什么矛盾,吵了架。
“殿下多担待些,幼瑶她年纪小,不懂事。”林书瑶说道。
穆景瑜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不置可否:“接着说。”
“恩,”林书瑶接着道:“幼瑶她在家最是调皮,有一回夏日里,她爬到树上摘果子,摘到了果子却又下不来了。我带着几个丫鬟在树下急坏了,又不敢告诉爹娘。”
“后来呢?”穆景瑜道。
“后来,还是找来了个刚从乡下买来的丫鬟,这才把幼瑶从树上救下来。”林幼瑶道。
穆景瑜嘴角勾出了淡淡的笑意。
林书瑶愣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还有一回啊,她把娘亲的首饰盒都翻了出来,把里头的首饰头面都取出来,在这些头面上涂上了墨汁,好好的金银首饰,全都涂的黑乎乎的,把娘给气坏了,又舍不得打她,只好罚她禁足三天。禁足三天对别人来说没什么,但是却把我这妹妹憋坏了。”
“还有呢?”穆景瑜问道。
“还有啊……”林书瑶说着说着,也放松下来,不像穆景瑜刚进来时那般紧张,脸上也不自觉的柔和了起来。
“不过幼瑶淘气归淘气,却是从小聪慧。爹爹还时常夸她。”林书瑶恬然笑道。
“是么?夸她什么?”穆景瑜道。
“说幼瑶是我们姐妹中最聪慧的,以后会是我们林家最耀眼的明珠,”林书瑶道,“幼瑶是我们林家的宝。”
穆景瑜在心中长叹一声。
明知宝物得来难,在手何曾作宝看?
直到一朝遗失后,每思奇痛彻心肝。
两人一个絮絮叨叨的讲,一个静静的听,尽然不知不觉得过了一整晚。
直到穆景瑜离开时,林书瑶依旧难以相信自己竟然跟已高冷闻名的端王世子聊了一整个晚上。
穆景瑜走出怡香楼,给手下下了个令:“派人守住怡香院前前后后,日夜不停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尤其注意是里头的如雪阁。”
他清冷的眼里是坚定和执着。
从怡香院回来,穆景瑜就进了自己的卧房。
卧房里,阿思已经掌好了灯,炭盆也燃上了。亮红的烛火加上幽红的碳火,整个屋子温暖如春,卧室中的家什也都染上了一层暖橙色的柔和。
可是这一切,似乎并没有让刚刚走进屋子的男人,显出半点的柔和之意。立体的五官刀削一般,显得凛冽而威严,眉宇间如同结了冰一般的凝固,狭长如墨的双眼,沉寂如万年的寒潭。
阿思在一旁低头敛眉,静默不语的侯着。整个卧室里虽然站着一主一仆两个人,却是安静的有些诡异。
穆景瑜扯开腰带,除去冬衣外衫。
阿思连忙上前一步把穆景瑜手中的外衫接了过来。放好外衫,他又在脸盆里兑了热水,将准备好的洗漱用具帕子等摆好。
“退下。”穆景瑜浅色薄唇轻启,吐了两个字。
“是,殿下。”
不知是什么原因,似乎是从江宁回来就开始,穆景瑜睡前的更衣洗漱就不再假他人之手,全部亲力亲为。
洗漱完毕,穆景瑜走到拔步床第三进的所在,躺到自己卧塌之上。
他的卧榻极为宽敞,帷幔和被褥又换成了深色,是深绿色,没有半点红色的色泽。
穆景瑜合了眼,睡不着。
他脑中想起在江宁的日子。那个时候他更衣洗漱还是阿思伺候的,后来阿思因为淋了一场雨,生了病,就由幼瑶替了阿思一晚。
那时候的幼瑶,连更衣都不会,一脸懵懵懂懂,在他腰间来来回回的摩挲。在通红的灯火中,她的脸颊红晕若隐若现,脸上的绒毛细密又柔软。那懵懂又好奇,又止不住羞涩的模样……
撩人又不自知。
她领口春光时显时隐……
穆景瑜身子一紧,重重吐出一口气。
——
睡梦之中,他似乎感觉到她的手在他腰间来回摸索,他敞着胸膛把她揽入怀中,火热的肌肤把她烫化了,同自己融在一起。
然而在梦中,他没有再忍耐……
他去了一次人间仙境。
清晨,穆景瑜带着一丝恍惚醒了过来,脑子里还残留着梦中温存的片段。
他自嘲笑了笑,起身把自己身上打理干净。
随后,他上朝去了。
下了朝,穆景瑜同往常一样,提了步子往金銮殿外面走。忽然,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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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梦到了什么?反正本菠萝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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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和幼瑶会短暂的分开一会儿,后面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精彩重逢。在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殿下的情敌要出现鸟……
另外,说下文文的更新时间是每天下午的5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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