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楚馆主看着车帘放下来,心中惊疑不定:“音儿,这到底是……什么人家?”方才那丫鬟身上穿着的是杭绸,耳朵上小小的红宝石耳坠,手上猫眼石的戒指,只怕不少官宦人家都不一定能置办得起这样的首饰。
这样的人,只是个丫鬟。那过来接楚音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
楚音略微愣了愣:“她与我是患难时的交情,只知道后来嫁了人,倒也不知道嫁了什么样的人家。”停一停,她又说:“总归是富贵人家。”
楚馆主越发地对楚音的来历好奇,这般际遇,与他想象中越差越远。
马车一直走了很久,等到天都完全黑了,四周只剩呼啸的风声,马车前挂着的灯笼已经摇曳了许久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一直紧绷着的楚馆主放松下来,方才觉得背后都有些生疼,之前委实绷得太过了些。下了马车,就看见已经停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院子里,只有一个小厮并一个丫鬟等在那里,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见了两人从车上下来,那小厮并丫鬟上前行了一礼,口中说着见过老爷小姐。
接人的丫鬟就微笑道:“音姑娘,楚先生,今夜可在此安息。明日过后,就要上船了。这两人是伺候两位的,两位尽管使唤就是。”楚馆主一愣,那丫鬟已经袅袅婷婷地去了。
问好的小厮与丫鬟垂手站在那里,等着两人的吩咐。
楚音问:“可有什么吃的?若有好消化带汤水的,快些送上来。”
丫鬟上前道:“厨下留着火,有鸡汤,给姑娘下碗鸡汤面可好?”楚音转头去看楚馆主,后者心事重重地点点头。丫鬟立刻就屈膝行礼,转身去厨房了。
小厮再度上前;“音姑娘,院子已经收拾好了,您和先生请跟小的过来。”楚馆主与楚音跟着那小厮走到一个院子里,里面厅中点着灯火,仿佛在那里已经等了很久。
等到两人在厅中坐下,那小厮就识趣地退了下去,留了空间给两人说话。楚音看着楚馆主一叹:“我知道爹有很多疑问,只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而言之,爹只管信我,信我不会要害爹你就是。”
楚馆主尚未问出口的话都被这一句堵了回来,重重地一叹:“罢了罢了,只盼日后,你还记得我这个当爹的。”
楚音情真意切地说:“爹这话说的……您是女儿的父亲,这一点无人能改。”楚馆主摇摇头,并不多说什么。
就算此时她肯认,将来情况有变,自己这样的身份……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留不住这个女儿。
是啊,当初知道她是从宫廷里头送出来的时候,就该有这样的准备,这样的人,背后怎么可能没有牵着什么事。
他这样默默地想了想,等到面条上来,默默地喝了几口汤就让人撤下去了。
一夜都睡不安稳,第二天起床,床头已经有了新衣裳,换上衣服又上了马车,不到半日就到了码头。上船之前抬眼看了眼船上的标帜,赫然是官船。
楚馆主干脆什么不再想这个问题了。只是偶尔想起,还记得店里的伙计应该再多给一个月月钱的,如今也给不成了。
一路北上,几乎以为要在船上过年的时候,两人下了船,被马车接到一个院子里,早有人等在那里。
楚馆主见了那人就是一怔,下意识侧脸看楚音一眼,默默地后退了半步。
两人身上的气质委实有些相似,让他忍不住猜想这人是什么人。
楚音看着许久不见的飞灵,也是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好久不见了,飞灵。”
飞灵欢快地扑了过来:“好久不见了阿音,你长胖了啊。”
一句话将阿音所有的感动都破坏得干干净净,忍不住捏了捏飞灵的脸:“都已经当娘的人了,还这般不会说话。”
飞灵笑眯眯地拨开她的手:“接到你的信时吓坏我了,不过还好你没事。”她转头去看楚馆主,笑微微的;“这位先生就是你后来认的干爹吗?”说着,她过去给楚馆主行了一礼:“见过楚先生,谢谢楚先生庇护了阿音好几年。”
楚馆主从飞灵出现开始就一直惊疑不定。她身上的衣服在灯光下反射着奇妙的光,隐隐看去似有暗纹,一身气度不凡,这样的人……
他连忙回了一个是自己应该的,方才转头看向了阿音:“这位是……”
飞灵笑道:“我和阿音算得上一起长大的。如今夫君在京中有一个小小的职位。”
这句话,楚馆主只敢信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