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汪氏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水银镜中的自己,都会冒出这种想法来,她恨瑕月,却又渴望像她,因为这样,就可以不费任何力气就得到弘历的恩宠,而非看着循妃得宠,自己只能幽居宫中,十天半个月方才能够靠着女儿,匆匆见上一面君颜。
循妃现在是四妃,与她起平坐,可是以弘历对其的宠爱,一旦诞下龙胎,必然会再晋其的位置,到时候,自己见了循妃,可就要反过来行礼了。
不行,她不会让这一幕发生,熬了这么多年,她才是那个该登上贵妃之位的人,不,不仅是贵妃,皇后之位亦是她的。
汪氏并非没想过弄掉循妃的孩子,这对于在宫中多年的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一来,宫中有胡氏这个皇贵妃在,若被她察觉,自己会很麻烦;二来,依弘历眼下对循妃的宠爱,一旦后者失去孩子,弘历怜惜之余,极有可能再次晋封她的位份,到时候,自己岂不就白忙一场。
百般思虑之下,她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改而用一个更安全有效的法子。
除去依旧留在坤宁宫之外的齐宽等人之外,她将宫中所有曾经侍候过瑕月的宫人,让他们讲述所有关于瑕月的一言一行,包括她走路的姿态,说话的语气,然后仔细模仿。
如此刻苦练了数月之后,她的言行举止几可说与瑕月无异,甚至连神态也有几分相似。
既然容貌不能相似,她就只有在这方面下苦功了,当可与循嫔一争,去模仿扮演一个压了她半辈子的人,其心中之恨,可想而知,但除非汪氏不再打算与循妃争,否则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果不其然,弘历在看到她这般模样之后,顿时为之吸引,当夜便留宿于汪氏宫中,令汪氏一尝久未沾得的雨露之恩。
在此之后,汪氏更加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务求与瑕月在生时一模一样,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她越来越得弘历恩宠,大有与循妃并列之势。
一时之间,宫中成了她们二人的战场,你上我下,我上你下,谁也不肯相让,胡氏对于这一切,只是冷眼旁观,偶尔她们太过之时,便稍稍训斥几句。
虽然汪氏重得弘历宠爱,但终归还是循妃更有利一些,毕竟她身怀龙种,汪氏倒也想怀,可惜她年岁已长,过了最佳的生育年纪,即便有太医悉心调理,日日服用苦药,终归也是无用了
乾隆四十一年六月,循妃诞下一位公主,虽非皇子,弘历却也百般欢喜,一直抱着不肯放,嘴里面还喃喃的说着什么,他的话极轻,听清他所言的,只有这几十年来,一直寸步不离跟着他的小五。
“瑕月,这十年来,循妃是长得最像你之人,她所生的孩子,也一定像你。”
弘历很喜欢这个孩子,刚出生那一日,便为她取了名字,双满月之时,更册封她为固伦公主;这也是继汪氏所生的十公主之后,又有一名嫔妃之女被破例封为固伦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