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隔壁间正被无色逗得咯咯直笑的女儿也引不起她的兴致,一时有些奇怪,上前搂着她问:“怎么了?这般闷闷不乐的。”
秦若蕖伸臂环着他的腰,脸蛋贴在他的胸口处,瓮声瓮气地问:“陆修琰,你为什么要立下那样的字据?”
“什么字据?”陆修琰亲了她一口,不解地反问。
“就是当年你当着哥哥的面立下的那张字据。”
陆修琰怔忪一会,笑问:“你知道了?”
秦若蕖一言不发地从将那已经有些发黄的纸递给他。
陆修琰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正是当年他立下的那封。
“也不算什么,总归这辈子我身边也只会得你一个,你更不可能会有机会和离另嫁。既如此,这所谓字据便形同废纸一张,立与不立又有何妨?”他浑不在意地道。
秦若蕖将他抱得更紧了。
“只不过,我一直以为舅兄那等清流学子应是视钱财如粪土,倒没想到……你瞧,和离另嫁不只,还要分去我八成家财呢!”他笑着指着协议书上的某一行道。
秦若蕖抬眸瞥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
她轻捶他的胸膛,嗔道:“让你小瞧我哥哥,哥哥可不是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书呆子。”
陆修琰笑着点头:“是本王当年眼掘了,只如此人才却不愿入朝为官,确是朝廷的损失。”
“人各有志,哥哥是个受不得束缚的,这些年肯留在国子监,也是因为不放心我远嫁之故。”兄长的心意她又怎可能不知。
“你有一位好兄长!”陆修琰亲亲她的脸蛋,含笑道。
“我还有一位好夫君!”秦若蕖笑盈盈地接了话。
陆修琰哈哈大笑,狠狠地在她嘴上亲了一记。
***
端王夫妇带着女儿与无色离京的那一日,碧空万里无云,凉风徐徐而至,温柔地轻拂行人的脸庞,为他们驱赶炎热。
别过送行的秦泽苡等人,马车便带着他们踏上了南下的路。
想到很快便可以与师傅师兄及众多徒子徒孙们团聚,无色兴奋得小脸红通通,连最喜欢逗弄的“小姑姑”也不理会了,一路上吱吱喳喳地掰着手指头数着给师傅师兄们带的礼物。
因带着小女儿,陆修琰并不急着赶路,而是走一阵便停一阵,偶尔看到好景致还抱着女儿牵着妻子下去散散心。
无色初时还会不断地催促,可慢慢地也来了兴致,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倒也不觉得闷。
再长的路也终有走到尽头的时候,终于,他们还是到达了岳梁的万华寺。
早就得到消息的僧人乍一见眼前锦衣华服的无色,彼此对望,都有些不敢相信。
“二师兄,都这般久了,怎么你的小娃娃还没有生出来啊!”直到见他猛地扑向圆滚滚的无痴大师,拍着他的大肚子促狭地大笑,一名二十来岁的年青僧人方肯定地道,“是师叔祖,大家不用怀疑了。”
无痴大师圆圆的脸上尽是笑意,在他的小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小师弟。”
“师叔祖您老人家可总算回来了,山里的野果子都不知换了几季。”
“师叔祖您老怎么长头发了?长头发了不好看,剃了吧!”
“师叔祖师叔祖,戒贤师兄又学了几道拿手好菜,您又有口服了!”
“师叔祖师叔祖……”
……
无色大师如同众星捧月般被徒子徒孙们围在当中,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当了这般久“孙子”,他终于又可以当当“祖”了!
陆修琰只扫了他一眼便知他的心思,只觉好笑不已,抬眸见空相住持与无嗔大师等几名弟子缓步而来,连忙迎上前去见礼。
而此时的无色自然也看到了他们,立即从包围圈中挤出来,一把扑上前去紧紧地抱着空相住持的腰,撒娇地唤:“师傅师傅,弟子可想您了……”
空相住持一时不察被他扑个正着,亏得他身边的无嗔大师眼明手快地扶住他,才让他稳住了身子。
“无色……”他打了个佛号,慈爱地拍拍小弟子的背脊。
无色不知怎的一下子便红了眼,呜咽着又叫了声“师傅”。
饶得是空相住持也不禁眼眶微湿,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抚着他的背脊,无声地安慰着。
他身边的无嗔等几名弟子不约而同地别过脸去,飞快地用袖口拭了拭眼角。
此时此景,陆修琰自然不便打扰,牵着秦若蕖的手朝着无痴等人微微点头致了意,悄无声息地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