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迎来一件大事,昏迷多日的皇帝醒了。
朝野上下都因此兵荒马乱,原本各打各的主意,因为皇帝这一醒,又都得做其他的考量。
戴珺想的是来日方长,话他已经说到了,于是暂且不把顾衍誉逼得太紧,他不知道皇帝还能好好活上几日,需要早早地从他那里得到来自这个国家最高掌权者的认可,这样他才是长老廷名正言顺的主人,以后行事再不必受拘束。
顾衍誉想的是,皇帝醒了,意味着聂荣肯定得手了。那一剂药下去,就是个死人也能被激得诈尸了,就是这之后的结果嘛……
宫里一众妇孺都趁着皇帝清醒的时间,上赶着去探望他,好让他想起深宫里还有自己这么个人。将来老皇帝身死,也好提前给自己求一个安稳的下场。
皇帝颤巍巍被大太监扶着半坐起来,目光扫过下面哭泣的宫嫔和孩童,“朕自知大限将至,于今把你们叫来,就是想听听,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一语既出,屋里哗啦啦跪了一片。直说皇帝是万寿无疆之人,怎么可能会死。
老皇帝轻轻一哂,眼里突然说不出的锐利,“朕自个儿的身体,自己知道。死不死的,阎王说了算,你们说了都不算。朕想着,你们都是陪伴朕多年的,所以才多事问问你们意见。今天在这里怎么说的,都叫史官记着,将来就怎么办吧。”
下面鸦雀无声,知道老皇帝这是动真格的了。
犹豫了一番之后,有胆大些的,先出来表了忠心,“孩儿愿为父王守孝三年。”“儿臣愿为父王祈愿,终生茹素。”“臣妾愿剃度出家,为皇上日夜诵经。”“……”
到了聂锦那里,他却一直包着眼泪,抿着小嘴,一言不发。
老皇帝瞧着他这模样确实惹人心疼,于是点了他过来,“锦儿啊,你呢,你怎么想的啊?”
聂锦一步步走过来,扑到老皇帝怀里,抬起头来,“孩儿愿与父王同去。”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了。
莫说老皇帝,就是在场的其他人也是听得一怔。
“谁教你这么说的?”
聂锦抹抹眼泪,倔强地不想别人看出来似的,“没有谁教我。母妃是这么想的,孩儿也是这么想的。”
老皇帝伸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下面人一个个用惊疑或者猜度的眼神看过来,老皇帝做了一个决定,他笑了出来,“好,好,你是好孩子。就如你的愿。”
有人偷偷松了一口气。
不是想表忠心么?皇帝就成全了你的忠心,这下怎么着,要殉葬了吧。
回光返照通常不会持续太久。
皇帝气若游丝地吊着一口气的时候,圣旨从宫里传到了戴家,急召他们进宫。
彼时顾衍誉正在给戴珺进行例行的换药。戴珺原以为那天他把话说开之后,顾衍誉又会躲着他一段时间,没想到顾衍誉还是来了。
她解开纱布看了一眼,似乎对这恢复的速度还不满意,“如果没沾到水,说不定已经大好了。”顾衍誉动作温柔得近乎小心了,让戴珺一时捉摸不出头绪。
她的手指碰到戴珺的手掌,不一样的体温和肌肤相亲带来一点酥麻。戴珺不知道这算什么,也不知道顾衍誉到底想明白没有,心里转得都快打结了,但他不敢问。
顾衍誉替他把药换好,这才舒了一口气,对他说“早点休息,这几日想必事情不会少,能抓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吧。”
戴珺心里一动,看着她,眼里似有千言。
“宫里那位大限可能就在这几日了。”你……是不是也打算好,要离开了。后面这一句,戴珺没有问。
顾衍誉笑了起来,柔顺得不像话:“有玉珩在,我自然是放心的。”
戴珺心里一沉。
她还是想走,像他们说好的那样。
戴珺领旨进宫之前,顾衍誉还给他整理了衣襟。他们和谐得像一对情深义重的真夫妇那样。
皇上驾崩。
大太监一声声喊魂似的,消息很快传出了寝宫,传到了这座宫殿的各个角落。也传出了整个陵阳,乃至整个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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