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不说话,问道。
顾唯潘道:“户部自尚书以下,均涉案其中,他没道理对案子毫不知情。”
韩健道:“在下与顾首席想法一样。上听处各分司衙门间各自独立,您老虽然名义上是上听处首席大臣,但您主要负责的仍旧是奉查司的事务。户部可与上听处情况不同,你想他一个户部尚书,每季的收支均会详细记录,手底下亏空了那么一笔巨款,他竟能毫不知情?”
顾唯潘微微点头,似乎同意了韩健的说法。
“那老夫着手去查查这个汤生。”顾唯潘说完,再看着韩健,“还有别的事?”
“没了。”韩健先说一句,突然又装作是临时想起,道,“哦,还有一事。”
顾唯潘道:“那就一次说完。”
韩健正色道:“是您老的家事。那日顾首席离开之后,我与尊夫人商谈一番,她的意思是,只要您老肯回心转意,她愿意接纳……嗯,入门,如此一来顾首席可一家团聚,无须再为此事操心。”
顾唯潘脸色重新板起,有些发怒道:“老夫的家事,何时轮到你来说三道四?”
韩健心中慨叹,这老家伙还是不领情。我大老远跑来说和你的家事,图的什么?再一想,心里补充一句,不就图你女儿吗?
“顾首席,在下也是为您老考虑,您老也不希望临老落个作风不检的骂名吧?”
韩健说这话时,顾唯潘稍微有些不耐烦,他主要还对之前韩健说有人暗中举报他的事而介怀。想起家事,他最主要的情绪是心烦,不想去想,觉得按照当下这般也好,不和离就不和离,这么多年过来,要和离并不急于一时。
“此事容老夫再做思量。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吧。暂时库司内无事可做,这几天你先不用过来。”顾唯潘有些不耐烦道。
“那您老保重,在下告辞。”
韩健说着行礼作别。心中却也觉得这差事太苦,要跟顾唯潘说家事,非要扯那么远再兜回来,连他自己也觉得如此说话很累。倒是跟黄烈和司马藉等人说话时无拘无束自在许多。
到现在,也还不确定到底顾唯潘是否接受了把小妾纳进门的提议。要是顾唯潘就这么久拖着不表态,那他就不用去见顾欣儿交差了?
“唉!让头老犟驴回心转意,还不如找根绳吊死呢。”临出门时,韩健低声自语道。
“你等等。”顾唯潘突然在背后叫了一句。
韩健转身道:“顾首席还有事?”
“老夫刚才想过,你说的那个……嗯,老夫觉得也可。不过此事,需要有人从中调说,不知你……”
顾唯潘竟然也有有求于人的时候?韩健心中暗自窃笑,刚还想这事没个了断,没想到这么快顾唯潘便好像脑袋开窍了。
本来就是件好事,他能儿女绕膝,还能享齐人之福,面子保住了,名声也保住了,等于是为晋升首辅大臣铺平道路。要不是顾唯潘顾面子,这事早成了,何至于到今天妻离子散的地步?
“顾首席放心,在下自当尽心竭力……哦,帮顾首席一家团聚。”韩健笑道。
顾唯潘无奈一叹,没相谢,对韩健的态度却也改变了不少。
二人也就此告辞,韩健马上去顾府将这好消息告知顾欣儿。
韩健心想,今天可说是循序善诱,总算把个老顽固说动了。顺带还让顾唯潘帮他来查汤生,不用自己出手,最后令汤生原形毕露最好,若是不能,韩健至少也会获得一些有价值的线索。韩健能感觉出,汤生是延宁郡王这单薄势力中很重要的一环。
等韩健离开上听处总办,顾唯潘也有些沉默地回到集思厅,之前那些观风的大臣才各自回到位子上。
之前东王对顾唯潘长谈一番,顾唯潘先是很生气,之后二人好像有更进一步的交谈,到最后,顾唯潘还主动跟东王搭话。众大臣离的远,也听不清二人的对话具体是什么,但看得出,二人交谈的结果很融洽,像是达成某种共识。
“顾首席,您……可是有什么要安排?”一名官员走过去,试探着顾唯潘的口风。
“哦,暂且没事,有事的话,老夫会安排你们去做。”顾唯潘现在想的都是如何去调查汤生,证明其涉案其中,因而话说的便敷衍了一些。
不过这话说出来,效果却非他所能料想。很多人因此而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