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谷口阿柳和阿星他们就过来了。”
两人说话间,秦默和谢廷筠从另一间房中走了出来,见公仪音穿着单薄站在院子里同荆彦说话,秦默不由皱了皱眉,低声朝身边的阿井吩咐了几句。
吩咐完毕,他走到公仪音面前,有意无意挡住了荆彦的视线朝公仪音低声道,“外头风大,你再进去加件衣服。”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公仪音揉了揉眼睛,一脸不好意思的神情。
“等你好了再出发。”秦默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给了她一剂定心丸。
公仪音笑笑,欢快应了,转身进了房间,秦默眸色闪了闪,也跟着走了进去。院中的荆彦和谢廷筠对视一眼,无奈笑笑,自去忙去了。
“你怎么进来了?”公仪音转身见到秦默,不由好奇。
“看你昨夜睡得可好。”
“好。”公仪音的包袱昨夜已经被秦默送了过来,她在里头挑拣了半天,颇有些泄气,“这才都没带什么衣服出来。”
秦默伸手拿出一件披风给她系上,“出门在外,就凑合着穿穿吧。等到了冀州地界后,你还是换上男装比较方便和安全。”
公仪音“嗯”了一声,听得门外有敲门声响起。
她狐疑地看一眼秦默,出声道,“谁啊?”
“女郎,是我,阿井,给您送洗漱用品过来了。”
公仪音感激地看一眼秦默,欢快应声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阿井和阿柳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了,也不看公仪音,目不斜视地将东西放下又退了回去。
公仪音看着他们正儿八经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抬头看向秦默道,“他们怎么看都不看我一眼,难道我这么吓人?”
“可能阿音长得太美了,他们不敢看。”秦默凝视着她,正儿八经地胡说八道。
见秦默同她开起了玩笑,公仪音眯着眼睛盯了他一会,突然幽幽然开口道,“阿默,他们该不会是怕你吃醋吧?”
“没有。”秦默义正言辞地否认,神情舒缓自然。
公仪音撇撇嘴,拿起帕子擦着脸,一边含含糊糊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的醋劲可是越来越大了。方才在院中,你为何挡住荆彦的视线?”
秦默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翘了翘唇角,声音却是一贯的温润,“并无。”
“好啦,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公仪音梳洗完毕,拿起几上的牛角梳递到秦默手里,学着那戏文中的模样捏着嗓子唱道,“还请夫君替奴挽发则个。”
秦默捏着牛角梳的手一紧,目光灼灼凝视着她,“你方才说什么?”
公仪音也是一时兴起才唱了句戏文里的唱词,听得秦默反问,脸红了红,低头避开他的目光道,“我请你给我梳个发髻。”
“你叫我什么?”
公仪音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道,“夫……夫君……”
秦默“哈哈”一笑,看着公仪音的目光中满是宠溺,“阿音倒是乖觉。”
被他用这种戏谑的口吻说来,公仪音心中生了一丝不服气,抬头看向秦默嘟哝道,“昨日也不只是谁大言不惭地说我是他夫人的。”
秦默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在昨日在木屋外时自己说的那一句“在下与夫人误入此处的”话,当下唇边的笑意更深,“我还以为你没听到呢。”
“自然……是听到了。”公仪音声音渐小,自己在坐榻上坐了下来,清清嗓子道,“时辰不早了,快把我梳好发髻出发吧。”
秦默淡淡“嗯”了一声,手指灵巧的动了起来。片刻,一个精致的垂柳髻就挽好了。房中没有镜子,公仪音只得站起来走到方才洁面用的铜盆前低头看了看,不由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阿默这挽发的技艺是越来越好了。”
秦默低笑一声,在她耳边淡淡道,“阿音若喜欢,日后我日日替你挽发。”
公仪音被他神情款款的声音弄得有些不自在,忙退开几步,语无伦次道,“那个……该……该出发了。”说着,拉开门走了出去。
秦默笑着凝视了她背影一瞬,也跟着走了出去。
用过早饭,秦默和公仪音带了谢廷筠莫子笙和几名秦府侍卫朝山谷赶去。那日出暗道时,秦默特意在出口处做了个标记,因而轻车熟路便带着众人找到了进谷的地方。
走了大概两盏茶的时间,终于到达了地道尽头。
大家钻出山洞,看着眼前霍然开朗的景致,一个个都惊讶得合不拢嘴。谢廷筠虽然昨日听公仪音形容过谷中的情形,但如今亲眼所见,还是不由叹为观止,一双眼睛似乎都不够用了,一会看向旁侧的瀑布,一会看向远处的草地。
一行人走到木屋前,秦默让公仪音带着谢廷筠和两名秦府侍卫负责将药房中的药品和毒药打包好,自己则带着莫子笙和剩下的四名侍卫在小木屋旁选好了地址,开始挖起洞来。
公仪音这边很快就整理妥当。
她心中惦记着绫姬,走到了隔壁房中,谢廷筠好奇,也跟了过去。
寒玉榻上的绫姬和百里行容颜依旧栩栩如生,谢廷筠看到的时候不由吓了一跳,伸手探了探他们的鼻息才确定他们已经咽了气。
公仪音朝绫姬和百里行行了个大礼,“两位前辈,晚辈昨日无意闯入谷中,看到了绫姬前辈的信,今日信守承诺过来将两位合葬与此,希望两位在天之灵能够安息了。药房中的药品,晚辈们一定妥善利用,绝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请两位前辈放心。”
尽管公仪音对百里行的很多做法都并不赞同,但他们确实受了他们很多恩惠,因而还是诚心实意地朝两人都行了礼。
说罢,看一眼一旁愣在原地的谢廷筠,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谢廷筠吃痛,不解地看向公仪音,却见公仪音朝榻上的绫姬和百里行看了一眼。他突然反应过来,忙学着公仪音的模样行了个大礼,恭恭敬敬道,“请两位前辈安息吧。”
两人行完礼,并肩出了木屋。
“无忧,这个寒玉榻可真是有奇效啊。若不是亲自试了试,我还真以为他们二人只是在沉睡当中。”
公仪音点点头应和了他的说法,“没想到这无名山中竟然也有寒玉,等回了建邺,或许可以派人来查探查探。”
“你要上报给主上?”
公仪音迟疑了一会,摇摇头道,“若是让父皇知晓,这处山谷怕是就不会清静了,我不想打扰绫姬和百里行在此长眠。或许可以让阿默派人来看看。”
谢廷筠“嗯”了一声,语带叹意,“这不知天玑族到底是个怎样的族群。”
公仪音看向远处指挥着秦府侍卫挖墓穴的秦默,叹一口气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阿默的身世到底是什么。”
谢廷筠的目光投向远方,语声是难得沉缓,“你觉得……熙之到底是不是秦氏之子?”
公仪音缓缓收回目光看向他,“我想这个问题,谢七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至于阿默……”她盯着秦默的背影看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至于阿默,我想……他也早已清楚了罢。”
秋日的上午,山谷中拂面而过的风带着舒缓而宁静的诗意,淡淡地拂过每一个人的面颊。公仪音定定地看着远处的秦默,身姿清然而立。
远处的秦默是一如既往清俊如竹的身姿,淡立于风中,青风拂了素衣朗目,细碎的阳光映着他白玉般的容颜,带了些捉摸不定的飘忽迷离,风华遗世。
而谁又能想到,当他的身世暴露,究竟会掀起怎样的狂风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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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量晚上11点半之前撸个二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