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了,什么都直说好吗?
如果——你不知情,我就告诉你所有好不好?所有。我们打破不说彼此家庭里事的禁忌。
苏晓沐忽地抬了一下头,曾许毅轻抚在她帽子上的手被突然地弹向一边。
“怎么了?”他柔声问道。
“我爸爸墓前的花是你放的吗?”她颤动的睫毛在寒冷里上下飘摇,她的眼里其实很渴望,只要他的一句话。
可是他的眼里一瞬间写满了错愕。她看到的所有的他,很少错愕,睿智如他,天才如他,那些谁都不会看出来的破绽,只有她在和他这么多年的近距离接触后才能读出一些。而现在,她发现自己看见了一些让自己害怕的东西。
如果没有欺骗的话,不需要犹豫这么久的吧。
果然,他没有回答。
给我一脸雾水的表情,我还能相信你吗?
睿智如你,欺骗我一下也可以。假装不知道我爸爸去世了,很难吗?还是,你也会心虚地无法言语,无法辩驳?
他静默地看着她,不知怎么,无法说出谎言。
曾许毅,果然,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吧。
独一无二的世界,光速崩塌,所有肮脏的,丑陋的,在这片纯洁的土地上掩埋。
“我们——”苏晓沐垂下眼睑,目光定格在靴子前的小方块雪地上。湿冷的雪,南方雪的特征。也许瞬间就要融化了,挡不住了。“分手吧——”她始终没有抬头,这样,便看不见你是惊讶还是愧疚的表情。我的眼里,只有纯洁的,湿冷地,融化了也看不见肮脏丑陋的纯洁的雪。也许,你干净的面容,不适合这样肮脏的想象。
“哈,新年第一天,和我开这种玩笑干嘛?生气了。”他微微僵硬的笑掩饰住了也轻微颤抖的笑,干涩地笑着,拉着她就要起身。他只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也希望他正紧紧抓住的人脑子里根本没有储存刚才的记忆。可是,另一个人的手是僵硬的,是拒绝的,是不愿与他融为一体的。
他定定地看她,她的眼是闪躲的,低垂的。
“新年第一天,不应该对我说新年快乐的吗?”席卷他的是漫无边际的恐惧。他不想听到那些不可能的话,这半年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吗?
“我不喜欢你了。”她终于抬起头看他,很坚定,也没有表情地。
“你不会。”曾许毅的声音依然很平静,或许也正在极力掩藏内心的恐惧。
苏晓沐感觉出自己心脏急速跳动的节奏。只是,被他这样摇晃着,会觉得心很乱呢!
“我说我不喜欢你了。我很认真。”她也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剧烈波动的情绪,轻易地甩开了他的手。那么轻易吗?丝毫不费力地,就甩开了。果然,牵着手很容易被分开呢。
揽着你,才觉得与你是一体的。
“什么时候?”他定定地看着她,他只觉得自己今天听到的所有话权当是在做噩梦。她手里的围巾已经在刚才她甩开他手的时候轻扬到了地上。安静地躺在雪地里,也许,它也想独自体味冰凉的感觉。
“刚刚。”
“不可能。”
“觉得自己太优越,所以永远不会是被拒绝的吗?”苏晓沐突然觉得他对她的认定太过决绝。如果在今天这段对话发生之前,她还有可能把他的话当作是她可以接受的他的自恋加霸道。
“那承诺呢?”他避开了她的问题。
“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