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城昨夜好一场雨,至今晨虽已止了势头,空气里仍残留浓浓水汽,天色阴沉,叫人心情亦有些压抑。
雨后的绿明庄,经人刻意下,营造出了朦朦胧胧的气氛;庄外粉墙环护,绿杨垂柳,自外驻足而望,可见几间垂花门楼,甬路隐隐,有山石点缀。
其庄内中心处,有高高亭台,朦胧中,可见人影憧憧,不时传来宾主欢笑、女眷娇嗔……绿明庄之主常于阴天款待宾客,城内百姓早习以为常,故视而不见。
“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冷道友真是好手段,在下佩服。”
陈有为赞叹说着,双眸闪着莫名光芒,他心知此次邀请绝非喝茶闲谈,定有事发生。
李芸芸与他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想法,便娇媚道:“冷大护法相邀,我等自不敢不从,今日恐非喝茶这样简单罢?”
亭台有雕栏玉柱,呈六角,有青丝楠木筑成窗网相围,只留一面出口;间中有一黄花梨木茶案,水汽袅袅飘出,闻之泌人心脾;水汽源自案上一青纱纹壶,指掌大,有一股泌人清香。
亭内只有四人,除陈有为二人,还有冷武生与荼毒。荼毒面无表情坐着,身前瓷杯动也不动,一副丝毫不买账的模样。
冷武生脸上挂着微笑,轻倾上身为陈有为二人倒茶,以介绍口吻道:“此茶乃我莒州特产,名唤云雾茶,妖神宫之人亦有用之,诸位不妨多多品鉴。”
“呵——”
陈有为不咸不淡笑了笑,道:“妖族传承虽久远,怎能与我人族修士相较,此茶于我看来,泛泛而已。”
此言非虚,云雾茶虽上等,却仍是凡品,在场四位,平日里所用之茶皆非凡俗可较。
冷武生不由失笑,见二人疑惑,忙解道:“二位有所不知,此茶乃是云雾崖所出,那云雾崖乃是狐族领地,此茶便是由狐族首领夜神月亲手所制。”
“哦?我却尝不出有何特异……”李芸芸隐隐猜到些甚,便有些不岔。
陈有为反而变得兴致勃勃,他轻轻举杯而饮,细细感受着,末了不禁赞道:“好茶,传闻那夜神月美貌,比之叶璇玑亦丝毫不差……唔,真是好茶……”
李芸芸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是来气她,便冷哼一声,只做不闻。
冷武生微微笑着,正欲打圆场,荼毒却忽然开口:“有完没完?有事言事,无事莫耽搁我时辰。”
亭内气氛顿时微僵,冷武生心头泛起冰冷杀机,面上却不显露。
陈有为心头暗笑:这姓荼的鬼修看来并非自愿为天坛教办事,有机会或可争取过来。
思绪一闪而过,他笑着问道:“冷道友今日请我们来,定是计划有变,何须顾忌,尽管道来便是,我等该尽力自然得尽力。”
言外之意,自是不该尽力,便只能对不住了。
冷武生知他话里有话,按捺怒气,笑着道:“既如此,在下便不客气了,原计划将在五日后启动的天坛大祭,恐需提前了……”
一谈到正事,李芸芸便不再有情绪,即便这个男人与自己有过那么一段露水姻缘,自家性命还是无比贵重的。
此时闻言便疑惑道:“提前?却是为何?”
“我教潜伏青州七载,其中最大功臣乃是苟护法,然其昨夜突遭变故,莫名失踪,生不见人,死亦不见尸,我几次用秘法联络,却无任何回讯,恐凶多吉少。”
冷武生言来便有些兔死狐悲的哀戚,他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冷冽道:“经荼道友勘查,有着五雷正法痕迹,定是玉清宗无疑,苟护法平日行事小心谨慎,却不知为何败露了身份,实叫人费解,此事不提也罢。”
“然失了苟护法助力,计划恐无法顺利实施,是以在下欲要提前启动计划。”
陈有为二人对视一眼,皆心头凛然,面上不显露,只是淡淡说着:“贵教要与玉清宗争个你死我活,倘掺入此事,不言能成与否,性命恐难保,可违背了原定初衷,不符当初约定。”
“事后无论成败,二位道友可得一枚玄英丹……”
冷武生早料到陈有为会有这反应,便将准备好的说辞,缓缓道来:“虽我教失了苟护法,然玉清宗亦不知我教计划,流冥坛一经勾连,我主便会介入,届时二位道友去留随意,在此之前,只需二位道友守住流冥坛……”
“玄英丹?”李芸芸惊呼:“可是由玄英紫气提炼而成的玄英丹?”
陈有为亦很惊讶:“不想贵教这样大手笔,玄英丹可是点亮神魂玄光必备之物,每个欲入长生境修士皆离不开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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