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间不大草舍稀稀疏疏的搭建在一片林间空地上,白日里金色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枝和树叶,落到茅草屋和四周的草地上,居然还留有余温。
那三间草舍有些类似四合院那样分为主屋,东厢和西厢的排布。位于中间相当于主屋的那个草屋最大,从外面看像是由前后两间小屋子套在一起的样子。周蝶醒来时所待的屋子是东厢房。和西厢房一样,仅仅只有一间二三十坪的屋子而已。
主屋后十几步远地方,半倚着一座大小只能称作大土丘的小山,山上布满了各种植被。只是由于现在,早春尚未完全降临之前,整座小山还披着一层薄薄的积雪。
山脚下主屋和东厢房之间一座大石头砌成的水井静静的立在那里,俨然成为这几间房屋用水的全部来源。
最开始的几天里,周蝶的神经时常紧绷着,前一阵被囚禁的经历让她无时无刻不在警惕着自己的处境。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周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是被囚禁的样子。自己的行动自由完全不受限制,加上这些天,那个自称为银叶的白精灵,除了在周蝶醒来的那天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踪影。
走出屋子周蝶发现,除了自己所在的东厢房,另外两件屋子都上了锁,那个白精灵好像不在这里,除了周蝶,此处再无任何人烟。周蝶发现这一情况,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走。
这三间草舍虽然看似随意的建设在林间空地之上,四周却都是参天大树林立。起初周蝶急于逃走,胡乱的看了看被树木仍然有些光秃秃的枝桠遮挡住的天空,勉强的辨认了下方向,就立即迈步走入空地四周的森林。
然而,在高大树木中奔跑穿梭一阵子的周蝶发现,四周的森林好像无论怎么走都是一个样子,而身后空地上的那三间草舍,仿佛永远都是离自己一样的距离。自己无论从哪个方向出去,最终都好似在原地打转一样,永远都走不出离草舍百米的距离。
难道这里被施了魔法?或者,这是白精灵们的又一个囚禁自己的阴谋?刚刚松弛下来没多久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而自己被带到这里之前的那些可怕的遭遇,也趁着周蝶内心焦急不安的时候,一幕幕的不停的出现在大脑里。
尤其每次闭上眼,从圣域逃离之后所亲眼见到的杀戮和毁灭,总是在即将入睡的时候将周蝶突然惊醒。连续几日下来,原本惊吓过度的女孩无法得到足够的睡眠,迅速的消瘦下去。之前逃离晶牢时带来的可以维持生命的黄水晶,也在之前莫西学院陷落的那天失落了。饥寒交迫的周蝶把自己的住所前前后后搜了个遍,也只搜到些许冻硬了的果蔬。
连日睡眠的极度缺乏和食水不到,周蝶原本健康的身体终于吃不消了。
病来如山倒,更何况是在这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中。这里不是周蝶原来的世界,没有以医生可以为她检查病情,缺医少药的周蝶只得回到自己原先醒来的东厢房,在自己又开始逐渐昏沉混乱的意识中,重新躺回那张木床上,没过多久就开始发烧。
昏昏沉沉中,感觉有冰凉的东西抚过额头,耳边仿佛有什么人在说话。自己正处在高烧时浑身似火的难受中,下意识的循着那冰凉的东西,将自己攀附过去。
刚刚回来的白精灵一回来就看见周蝶躺在床上,连忙上前查看。刚把手放到那个人类女孩的额头,结果那个女孩就立刻跟八爪章鱼一般绕上了自己。皱了皱银色的眉毛,银色的眼睛闪了闪。
过了一会,感觉身上女孩异常的体温传来。白精灵轻轻吁了口气,“才离开几天,还以为死了呢,原来只是病了。”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片刻指尖上聚起一点白色亮光,轻轻搭在周蝶的额头。片刻,亮光融入女孩的额头。
几乎同一时刻,周蝶感到浑身的燥热消失不见,全身恢复舒爽的感觉。被高烧折腾多日的周蝶终于沉沉的睡去。
一旁的白精灵看着躺在床里的女孩,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又是一天过去了,早晨微凉的天气冻醒了处于浅眠中的女孩。周蝶闭着眼皱了皱眉毛,极不情愿自己就这样从睡眠中醒过来,下意识伸手抓住披在身上的被子,随手紧了紧。
突然间,被子被人抽走。裹在身上的那点可怜的热量迅速消失在空气中,周蝶火气腾的冒起来,唰的一下坐起准备发作。却在坐起的瞬间记起自己的处境,立即定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对面的人仿佛没有看见周蝶如此生硬奇怪的举动,用他那透着清冷的银色双眼面无表情的盯着周蝶,半响用他同样清冷的声音说道,“每天清晨起床,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是早上六点,不得赖床偷懒。屋后水井可以取水,你可以自行梳洗。西屋内有食物,洗漱完可以拿去吃。”稍微又顿了顿,继续说道,“给你五分钟时间,之后来中间我的屋子,我有话对你说。”说罢根本没有理会周蝶的反应便转身出屋。
开什么玩笑!周蝶腹诽,你当自己是什么,刚刚见过两次面而已,而且又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白精灵。上次说的师父什么的,自己权当幻听了。这回这个叫银叶的白精灵,居然真的以师父的身份自居,自己怎么会让他牵着鼻子走。周蝶顿时从心里鄙视这个银叶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
刚想继续躺会床里,准备思索怎么离开这里,屋外的那个人好像知道周蝶心中所想,凉凉的声音隔着墙板飘了进来,“五分钟之后东屋的门会自动锁上,如果还想像昨天那样饿的半死大可不必出来。”
自从那次晶牢里的烤羊腿到现在,周蝶的五脏庙就一直空空如也。屋外的声音传过来,自己肚子立刻极其‘合作’的咕噜咕噜叫起来,这让周蝶反抗的心顿时蔫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