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单薄的纸张从男人的脸上飘落下来,最后落在地毯上。
“下午四点,我在民政局的门口等你,薄先生,我希望你这一次能够稍微的干脆利落一点,既然连字都已经签了,就请你不要再折腾出其他的事情,不然我以后再看到你,除了觉得讨厌之外,可能还要瞧不起你,如果这么多年的感情非要以这样难看的方式收场,那我真的只能觉得这辈子遇见你,除了成就一个错误,没有任何的价值,”
薄锦墨没有去看落在地上的纸,盛绾绾更加没有,一双眼睛的视线全都落在那张英俊又冷漠的脸上,他也一样,但安静的空气响起的只有她的声音。
林璇听到这话,说不出来的怒,“盛绾绾,你……”
盛绾绾淡淡的一个眼神睨了过来,便止住了她剩下的话,但那眼神只是掠过,很快又重新的回到了男人的脸上,精致的下巴微微的抬起,一双眼敛着冷静的嘲弄,声音却仍是很好听,“十五年,你终于让我腻了,希望我们以后,彻底滚出彼此的生命。”
十五年,这三个字念出来都觉得漫长的看不到尽头茶。
只不过对她而言,已经到了。
…………
盛夏时分的天,很少出现这样阴霾的天,尤其是风大得人走在路上都觉得要被带走。
盛绾绾从民政局走出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风大得简直要让她站都站不稳,尤其是茶色的长发没有绑起来只是披散在两边的肩头,刹那间就被吹得飘在了风里。
身后挺拔修长的男人离她不远,犹带着发香的发梢就这么吹到了他的脸上,薄锦墨抬起手,拨开挡住他视线的发丝,从后面注视她的背影。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白竖条纹的立领衬衫,外面搭配一条交叉的背带纯黑色短裙,长发飘扬,偶尔露出耳朵上戴着的耳钉,整个人简单而时尚。
突然,她回头看了过来,猝不及防的对上他没有收回的视。
他没有躲避,她神色也如常的很,微微一笑,嗓音吹散在风中,“晚安说你在离婚协议上分了百分之五的股份给我,作为离婚赡养费。”
离婚协议一式三份,中午时薄锦墨的人把属于她的那一份送到了盛家别墅,她看都没有看一眼,还是晚安怕她吃亏从头至尾都看了一遍。
男人低着头淡淡的看着她,单手抄入裤袋中,淡淡的道,“所以以后你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衣食无忧,像做盛大小姐那样尽情挥霍。”
“那我还真的得跟你说声谢谢,虽然你是抢了我们家的我也受得起,但钱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实际的东西,这手笔对薄先生来说也不小。”
他也没有去思考她是真的说谢谢还是在变着法子讽刺他,仍是这么看着她,薄唇淡淡的掀起,“这辈子遇见我,没有任何的价值?”
盛绾绾偏过脸,看向了另一个方向,似乎在思考,随即淡然又轻慢的道,“不管有没有价值都已经结束了,反正结束的事情是没有再谈的价值,反正——”
她重新看向他,笑了笑,“薄先生你身价一天比一天高,如今已经是安城数一数二站在权势巅峰的人物了,这座城市很快会有更多的数不清的雌性生物意一淫你,爱慕你,你的陆小姐也在等着你,而我会重新开始,以后你的名字跟我的名字都不在一个界面了。”
这笑,她倒是真的很长时间没有向他这么笑了。
长得他已经不记得她上一次真心实意的朝他笑是什么时候。
男人镜片下面的眸,有些恍惚的失神。
“我们之间,就这段感情而言,你对我跟我对你相比实在是太不好了,所以我说不出什么祝你幸福的话,不过我看你过去做的事情,再参考你的人品和心胸,估计也很难说得出祝我幸福的话,既然双方都无法对彼此怀有丝毫的善意,我觉得以后我们最好不要见面,在路上遇到都当是陌生人最合适。”
她抬手拢了拢自己被风吹乱的长发,又笑了一下,“晚安在等我,我先走了,”她转过身,只留下两个字跟风声混在一起隐隐绰绰的传到耳边,“再见。”
今年夏天的风实在是太大了,她的头发被吹得怎么拢都是乱的。
等盛绾绾的身影在往下走的阶梯处一点点下沉然后消失,郝特助才谨慎的问道,“薄总,我们回去吗?”
他嗯了一声,便迈开长腿往前走。
在阶梯的最高处他又停了下来,淡漠的眼神看向停在那里的车,看着她拉开车门,然后上车,消失在视野里。
然后,车也跟着慢慢的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这一次,郝特助没敢再开口提醒。
良久,男人被狂风吹得凌乱的短发下的脸侧首看了过来,他身高比郝特助高出不少,嗓音沙沙淡淡的,“这样是对的么。”
郝特助缓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在跟他说话。
他又跟着斟酌着好一会儿,才小心的回答,“大概是……我想您应该也不希望盛小姐真的恨您。”
不这样,那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明知道要分开,既然不能过一辈子,早点分开,就少些纠葛吧。
薄锦墨没说话,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
“薄总,前段时间澳洲那边有个合作案本来应该您亲自过去谈的,但您这段时间一直抽不出时间来,不如干脆趁这个机会过去敲下来,现在对您心怀不满的股东也大有人在,如果公司的股份再因为这次大换血的动荡再继续下跌的话,我看不满的人会更多。”
“你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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