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彤浅浅一笑,放下古琴道:“我想了许久,还是不愿离开,父亲虽然年迈,也有家仆照顾,听闻我在宫中为妃,心里也有安慰。若是我此刻回去,定然不能大张旗鼓,他一向古板,定然要胡乱猜测,不如待在宫中,时常书信来往,他也安心。”
“那你呢?你自愿寂寞了生,还是心中仍有不甘?”
“不甘?倒是没有,我也不对他抱有希望,这么些年,再浓的感情,磨也磨淡了。只求安生度日即可!”
小九浅浅一笑:“深宫之中,何来安神度日之说,即便你不愿惹事,自然也会有人不饶你。”卫彤却噗嗤一笑:“那只有独得应帝宠爱的人才需要思考,我一向无人问津,更没有人想认识。谁也不会找我麻烦!”
“是吗?那齐青呢?我看她十分阴毒,跋扈,这些年难道没有欺凌过你?”小九也不掩饰,方才就觉得齐青不善,满腹怨气,她们一直在一起,不可能不牵连道她。
卫彤果然脸色一变,又垂头说道:“都是可怜人,如今我们不住同一宫中,想来也相安无事,只是不知贤后为何要让她协理六宫?”
“人闲的久了,总要乱事。如今我身为母后,自然要多打算些。你若不想走,往后也只用顾好自己。退下吧!”卫彤勾了勾嘴角道:“多谢贤后提醒,臣妾一定记在心里。”
待她徐徐出去,小九在瞥了欲言又止的润西道:“想说什么就快些说吧。”此次回来,润西十分摸不透她的想法,确实也不敢像以往那般,可看她与卫彤聊的也不讲规制,也有些犹豫,如今见她又懒散问了,干脆不再胡想道:“方才卫妃说得不对,奴婢听闻,您在东骊事,应帝几次召她到大殿弹奏!想来,她不愿出宫,也是有所期待!”
小九先是一愣,又冷冷笑道:“哪有如何?谁人能比过这大陆之首的位置?都是妄想而已,咱们静观其变就好,如今只要不伤及致远,其余的我也不想过于追究!毕竟他是帝王,免不得妻妾成群。”
这日过后,除了每日定时的晨省,小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陪着致远读书玩闹,宫中倒是时常欢声笑语。楚应寒听闻她这些改变,及掴掌皇贵妃也未多关注,给了由着她任性的特权。无事也到她宫中休息,若是政务繁忙,她也会带致远去探。
可是其中就是缺乏什么,好似灵魂不见,原原本本刻画了一个姜后的影子。楚应寒心中惦记,却也找了她失子之痛来安慰,不但没有冷落,反而专派了一队人马四处为贤后收集小食菜肴。
眼看着又入了春,小九趴在镜子前望,这粉打的厚重,发丝也是一缕不乱,眼角虽然没有皱纹,眼珠中却泛起微黄,她轻轻拔下头上沉重闪耀的金钗,翻手将铜镜打落。
岁月终是不饶人,直叹镜中黄花败。这一生,恐怕就要这般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