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唯有剩下来的那少年,看着惊疑不定的司寇向明,死呆着一张脸,一礼递上手中的锦盒说道:
“訾桢已将药物替换,这些清心丸请相爷务必送到皇帝的手上,每日送服。”
“说得轻巧,陛下药物皆由石兰过手,怎能瞒过?”司寇向明有些担忧,又摇头说道:“我又如何能将药物送到?”
“招摇岛上的草药不是所有人都能认出来的。”
林訾桢木然摇头说道,忽然阴恻恻一笑,“若说如何送到,大人不是已经有了计划?”
“你……”司寇向明心下惊惶,站了起来,定定看着这少年。
“听闻大魏小皇帝向来喜爱美人,又怜弱心软,眼下相爷任由大夫人折磨二公子,不正是为了明日送到宫中入了小皇帝的眼罢了。”
司寇向明看了灰衣少年许久,才问道:“那冶儿呢?”
林訾桢木然看着他,忽然勾起一笑,眼底却有些阴冷。
“长公子年纪虽小,行事偏绝,为免惹事,不适合待在京中,刚巧……婆婆很是喜欢,今日已送回岛上磨炼。“说着,灰衣少年林訾桢便往外走去,脚步轻悄,推开书房的门后便消失于茫茫夜色。
司寇向明没有起身追去,他知晓这两人神出鬼没,自己此时追出去肯定看不到人影了。他像是忽然间苍老了许多岁,疲惫一靠椅背扶住额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司寇向明收了药盒,挥了挥手招了老管事进来,闭着眼交代道:“告诉夫人,我送大公子去了高人处学习,不必担心。”
那侯在房门旁的老管事应了一声,有些迟疑问道:“那二公子呢?”
“准儿寡言少语,我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司寇宰相皱眉说道,论起来,他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不了解,一个阴晴不定,一个清寡淡冷漠,都不是自己所想要的样子。
“那,或者另寻出路怎样?”
赵老管事有些犹豫,恭敬道。他并不知道今晚相爷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然而他隐隐察觉到相爷似乎做出了什么危险的决定。但他出于多年的感恩之情,总是不由得考虑到司寇准的处境与未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下意识想要脱离这危险的氛围。
司寇向明冷笑一声,嘲讽地看着赵老管事道:“不要动这些小心思。就算你心里向着三娘,那老太婆毕竟选了燕回。活得比我们久,心眼儿也比我们多得多……你知道本家为何衰落?三十年前,司寇家在秦国力量一度强大到足以左右朝局,但因为自视甚高居然违背他们的意愿,一夜之间大宅数百人暴毙而死。”
老管事的身躯一震,抬起头,目光惊疑不定。
“不要怀疑他们的力量。”
司寇向明稳了稳心神,有些凝重地交代道。他忽然想起了三十年前那几乎是致命打击到司寇家命脉的时节,身为旁支无法参与本家事务的父母不得不回去参与善后,据说,那些人全被虫子蛀空了。
只剩一张张皮。
司寇向明觉得屋内有些闷热,脊背上有些冷,他再次遥遥望向窗外,狂风大作摇得庭院内枝桠乱晃,乌云滚滚,隐有闷雷作响。
要下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