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小兔子般的怯怯模样,托着下巴挤眉弄眼调戏说道不要叫陛下叫哥哥,也不管旁边侯三儿愁眉苦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相比起施洛雪的腼腆,洪曼青倒是举止坦然,只是神色有些不高兴,也随着行了礼,自顾自坐下后闷声闷气地说道:“看了陛下写的信,当然要来。”
一听起那封石兰送出的信,连鲤便乐了,索性也将徐夫子的那场尴尬抛开忘记,神神秘秘眨眨眼,叫房内的其他人出去。侯三儿明明好奇得要死,偏生还要坚持着着职业太监的操守装作一副风轻云淡目视前方的模样,弓着背,领着宫人慢慢退了出去。
“快说快说,你信里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先说为什么在信尾附上什么风月情诗!陛下知道不知道,几天前那信被我爹翻出来了差点给我一顿好打!”
连鲤装傻充愣道:“什么情诗?哎呀对了,你不是不乐意进宫嘛?”
洪曼青一听此言,脸都要气歪了,大声道:“还不是我爹!忠心耿耿的洪将军……先是一脸正义凛然教导我女孩子不能随便!然后一晚上乐的,今天居然就传话回来赶着让我进宫与陛下沟通感情?!”
“沟通感情好呀。”
连鲤腼腆一笑,继续装傻到底,一脸的天真问道:“对了,你信里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曼青抿了抿嘴,捏着袖口儿,若有所思,却不回答。
连鲤也无所谓,先是用力拍着身旁的座位,邀请她们俩一起坐下,再眯着眼儿冲着施洛雪笑道:“洛洛过来哥哥这里。”
“不过来的话,你身边的母夜叉鬼会吃了你哦!”连鲤做了个鬼脸开玩笑道。
“有鬼?”施洛雪有些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可怜兮兮地拔腿挪步,往连鲤那儿靠紧了坐下,拉住了她的衣袖,紧紧攥着。连鲤是因先天体弱看着瘦弱了许多,施洛雪却比她更娇小可怜了些,两人并排一坐,好像是两根细竹竿似的。
“陛下别吓唬小雪。”
洪曼青不满地看了连鲤一眼,”先告诉我信中你说的办法,我爹爹已经出发两天了,要怎么样才能一起去?”
打仗打仗,哪有那么多的仗可以打,这女人也太粗暴了点。
连鲤腹诽着,耸耸肩,只好故作玄虚地摇摇头,让她先说。
洪曼青恨恨跺脚,咬咬牙只好妥协,左右看了下,悄悄附身,三人围成一个小圈,轻声道:“我以前听父亲和人喝酒,他们就聊到一些地方的奇怪事情。”
“奇怪的事情?”
“东边海上的仙岛陛下知道吧?”
连鲤有些奇怪,怎么和东边的岛扯上关系,只好老实承认道:“只听过徐老夫子讲述的神殿经书,仙庭三界什么的几个字,不是只有书上几页写着吗?”
洪曼青摇摇头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那时候提到了两句话。”
“什么话?”
连鲤有些紧张地微微探出身子,抓了抓膝上的布,咽了口口水。
“我爹说‘没想到岛上人竟会涉足俗世’。那人说,‘幸好长生殿不会再有鬼了’这样的话。”
连鲤听着这两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岛上?会不会是齐国那边的岛?你不知道吗?齐国近海的海岛上也是有住民的。”
“可是提到了长生殿啊。”洪曼青着急地说道,“不觉得奇怪吗?”
长生殿?连鲤想了想,隐隐约约记起好像是那千鲤湖对面不远的一处宫殿群落,以长生大殿为中心,一圈宫殿仓库围绕紧密,形成一个圆一样的形状建筑群,听说以前装着的是先皇炼药的各种器皿药材,还有无数美女居住,在先皇驾崩后她继位便荒废没了人烟。因为长生殿与自己日常的活动范围并不一致,她向来也就不会注意这种琐事细节,只当是那人胡闹弄的金屋藏娇。
“就凭这两句话你就要冒险跨河过去?”
连鲤不满,没好气道:“朕和洛洛差点儿丢了命。司寇小子听说还卧病在床呢。你要表现你的勇武,也犯不着这样。”
“才不是单凭两句话!”洪曼青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回过神来有些局促咬住了下唇,似乎有些犹豫着再说些什么。
连鲤看她这副倔强的模样,有些无奈,转头摸了摸受惊吓的施洛雪的脑袋安抚一笑,然后抬头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我……”洪曼青低着头许久,再抬头,却是眼带泪光,目光坚毅:“我知道那里不对劲。”
“哪里?长生殿?”
连鲤搭着摩挲施洛雪头发的手顿了下,再次抬头看她,这时候的眼神却是极为认真。洪曼青似乎要说出坚持过岸的原因,她也必须以认真的态度来对待。
洪曼青的眼圈微红,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以前,我娘病重的时候,我爹不让我探望。”
连鲤微微一皱眉,想起了前不久觐见的南路宣元将军洪武俊,印象中是个粗犷爽朗的汉子,行走起来虎虎生风,一看就是常年驻边之人。不知怎的,洪曼青开始说起了家事?
洪曼青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在回忆,继续道:
“我肯定会找机会然后偷偷去看过,但是那时我娘都认不出我了,那种张着嘴呵着长长的气……眼睛没有任何东西的样子……我只好站得远远的,有一次……正好我爹突然进来,我躲在床底,我看我爹手里拿着药丸,他对我娘说,他求了来自仙岛上的仙人,吃了药就好了……”
连鲤不自觉张了张嘴,第一反应便是觉得无比荒诞。在她的印象中,所谓的仙界还是处于书上字迹拼凑而成的虚妄的幻想,这一句话就突然有个人蹦出来说神仙是存在的,更奇特的是,洪武俊将军竟然求了药来治病……她还真消化不了,最终还是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打断,还是默默听着洪曼青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
“我娘那时候都认不得我,但是吃过爹手中的药后却安静下来,我竟然听到她喊我爹的名字,我爹居然高兴得哭了,可是……”
洪曼青的眼睛一红,泪水就啪嗒啪嗒大颗掉了下来,她忽然伸手紧紧抓住连鲤的手,力气太大,面色却变得极为恐慌,看着她说道:“可是,还没过一会儿,我就听到我娘的惨叫,很可怕的叫声……然后,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