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近卫玲香脱了校园制服似的衬衣短裙爬上了历史味浓郁的竹床,“既然没有发现高手设下埋伏,你打算今晚留下过夜呢?还是现在离开?”
“我本来应该留下来隐蔽地观察一夜,看看是否有人在监视你或近卫宅,”我说,“可我忽然觉得这些并不重要。虽然在上一个周末的夜里,我满脑子都想着应该接近近卫宅做调查,却被一个救走你的神秘高手的存在所阻拦不得不保持远离近卫宅。”
“所以好不容易混了进来应该多待几个小时?”
“但你来到了我面前,调查近卫家似乎没那么重要了,”我转而说,“而且近卫家在干些什么事并不难猜,结合我几天来所知的某些组织的工作内容和工作方法,近卫家也出离不了类似的范畴,和中村妙有关的方面就和你那天晚上包括今晚告诉我的差不多,仅仅为了复仇,我没必要再调查更多、更深。”
“啊、是啊,我早就说过,况且所谓复仇不就是杀杀杀嘛,把有关无关的人都杀光,复仇什么的就该烟消云散了。”
“消灭问题不等于解决问题,如果想不通这个简单的道理,所谓的新的人生意义我就算现在交给你也没有任何用处。”更重要的是,我偶尔叩问自己的心灵发觉到,如果这一趟外界之行不能稍感满意地解决问题,或许我的修行、无论是巫女修行或神明修行都将遇见难以跨越的障碍,若是半年前的我或许不会在意,但此刻不论为阿妙、还是为了体验到修行之必要的自己,弄清楚自己的遭遇而不是单纯用暴力消灭所有问题就是必然的选择。
双手枕着后脑、翘起腿躺平的近卫大小姐似是对我的话不屑地撇嘴,“可以消灭问题为何要为难自己?世上谁活着不希望问题少一点。”
“这也是世上人和修行人的区别之一,你不想要力量吗?试着体会一下另一种人生态度吧。”
她皱眉沉思了一会,“不可理喻。”
“强烈的期望会逼迫你去想明白的,虽然在修行上我不会提醒你任何一个字,但或许我可以提前用一种魔法使的方式提醒你,”我想了想忍不住用诺蕾姬教授的口吻说道,“薛定谔曾经说过,生命的本质是负熵。而意志本身则是目前我所发现的负熵的最高体现——别告诉乡下女人作为一个外界现代人你不知道什么是熵——所以任何导致封闭体系加速熵增的想法和做法都是不好的、要摒弃的,之前你问我为何要丢弃杀人技和武器,那是因为它们的最终结果都是异常熵增,矛盾的是,我不能放任自己丢弃杀人技,外界人也不可能放弃武器,所以个体、集群的升华道路遥不可及。”
“……”
“不明白的话,多看看书、查一查资料,然后仔细思考我的话,明晚过后,我再来找你——也许不必再来。”
“喂、等等,”她离开枕头坐了起来,“你的话似浅又似深奥无比,可我想你的其中一个意思是,追求力量的前提是必须放弃它?”
“啊——虽然理解方向有问题,差不多吧。”
“又是修行又是魔法什么的,我觉得你不是在信口开河,我只想知道,我是否有机会变得像你一样,神秘、不、博学、好似什么都知道的博学,不把力量放在眼里又不惧更强大力量的强横,还有……对、还有自信和毅力。”
“除了博学,其实谁都可以让自己在旦夕之间变成那样的人,只看是否有悟性而已。”
不理会她似有更多话想说、更多问题欲问的表情,我收敛气息隐身离开了近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