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话：还是魔法使

    “死掉的孩子不抛弃的话，抱在怀里腐烂吗？”矮个子魔女的眼神压迫感十足，仿佛她才是山巅俯视众生的那个人。

    总之好可怕！认真起来的七曜魔女帕秋莉·诺蕾姬小姐好可怕！

    “研究尚未展开，实验还没影子，努力都没有付出过！”我举手抗议，“这就谈失败和抛弃也太早啦！”

    “无论对待任何可以预见的状况，”帕琪站在门廊上，相对高度已超过我一个头，所以她此时的确在俯视，她一食指指向我眉心，“早作心理准备难道不是一个品学兼优的魔法使的应有态度吗。”

    “我、我明白了。”

    “孺子可教。”

    我真的明白了吗？怎么可能！新理论仍处在等待完善的初期阶段，这时候就考虑以后抛弃它不嫌杞人忧天跨步过大吗？新理论相对现实如果是前进一小步，帕琪的担忧就可谓跳三步，即使隐约明白帕琪的担忧很有道理，我也不至于立即打消对新理论的热情。这才是求道路上勤勤恳恳的普通人该有的态度！

    天才的想法爱丽丝小姐才不想了解呢！

    “说、话说，帕琪的七曜魔法研究体系难道也出了岔子吗？”我问。

    “我不知道，”帕琪说，“我有预感，真正的瓶颈——不如说终点——是突然而至的，而不是在研究中、在可测算中缓缓抵达，所以我并不能弄明白七曜魔法的终点在哪里，但它也许就快到来了。”

    “谨慎是应该的，但悲观就没有必要了哦。”

    “悲观？不，魔法使不适合悲观，一项研究的终点只是另一个高峰的起点，明白这个道理才能不断走下去。”

    “好吧。”

    帕琪小姐却打开了有关她老本行的话匣子：“现实一点来谈，我的七曜魔法体系在触及世间万象方面确实还不够广泛，许多新发现无法融入进去。毕竟这个简陋体系的建立已可追溯到几乎一个世纪之前，如果是在二十世纪初期之前的几千年，某个体系的建立通常可以让魔法使穷尽毕生精力心血去钻研也不至于过时，但在知识大爆炸的年代，魔法使对世界的认知和人类一样，以几何方式倍增，某些看似稳固而且可信的体系瞬间就变得漏洞百出可笑至极。

    所谓的七曜魔法，也不过是把世间现象简化为七个基本点，进而对从七个基本点流出的更复杂的概念、现象进行研究的方法，而七个基本点几乎都是取材自东方古典朴素唯物主义观和西方占星学、神秘学世界观，相对于过去，人类对世界仍感到神秘莫测的年代，七曜的体系或许可以称作集大成者，但到相对论和量子理论的相继提出，七曜魔法所假设的顽固世界观已不堪知识进阶的重负，崩溃只在早晚，毫无悬念。”

    “或许有一天，相对论和量子理论也会更新换代到面目全非，基本上也和被抛弃差不多啦。”

    “这就是人类对待神秘的世界的态度，永远求索、该打破某些观念的时候也不吝付出最大的努力。”帕琪说，“我们源自人类，智慧超越人类，在对待知识的态度上也必须比人类更加豁达。”

    “啊……啊——这些话，你以前就说过类似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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