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渐散的时候,天也晴了。仍偶有无声之风卷落片雪,逐逐停停。放目远去,雪原平整如切,一望无尽。
纵使季牧是从不好风景的人,此时亦觉得安静。冷风一吹,心里火气也无从说起,慢慢地就懒得再提。
一段路程转眼即至。
陆启明幻化出的陌生青年令季牧有些不习惯,但只要契约的联系在,季牧便能一眼认出他。
季牧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自纳戒中取出先前那个玉盒,抬手轻抛过去,说:“喏,给你的礼物。”
旁边站着的墨婵听了他这话,脸色不禁有些古怪。亲眼见了刚才那一幕,她自然知道这玉盒中装的是什么。若说季牧又是在故意招惹陆启明,看那神情又不太像;但若说不是……他竟真的以为陆启明会喜欢吗?
墨婵暗暗咋舌,心说一会儿季牧八成又要闹了。
玉盒凌空划过一道弧线,轻巧落在青年怀里,却没有被人接住;陆启明垂眸静坐在那里,神色自始至终没有丝毫变化,就任那玉盒滚落到地。
“我就知道!”墨婵心中暗叫,默默往一边儿再挪远了一步。
季牧停下来,目光追着那玉盒落到地上,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抬眼看着陆启明没说话。
气氛一瞬死寂。
谢云渡左看看右看看,轻咳一声,道:“有话好好说嘛,好好说。”
季牧正要发作,就忽然被他冷不丁一句话打断了思路。抬头一看,季牧一阵诧异——怎么还有一个大活人和一头白虎妖!
他刚刚是真没注意这里还站着别人!
“谢云渡?”季牧皱起眉头,“你鬼鬼祟祟靠近想做什么?”
鬼鬼祟祟?
“我什么时候鬼……”谢云渡登时被噎了一下,“不是,这我得给你捋捋清楚——”他伸手一拍老虎头,哼了声道:“我俩就一直光明正大站这儿,你没看见怪我咯?这山你买的?”
“……”季牧气得牙痒痒。他跟谢云渡也不是第一次碰上了,知道自己骂不过他,强忍着没接他这茬儿,唰一下就拔出了刀!
“哟,刚刚还没打够呢?”谢云渡可不怕他,提剑一扬,朝季牧笑出一口大白牙,“行啊,这事儿我最擅长了!”
而此时季牧盯着谢云渡,却忽然想起了神域皆知的谢云渡的传奇经历——本是偏远大陆一处小地方的无名混混,偏生被四处游历的桃山山长相中,收作关门小弟子,又没用多少年就有了现在的修为与声名,次次逢凶化吉、节节攀高……这样的人,气运一定绝佳吧?
季牧脸上浮起冷笑,立时便凝神,用神通观其气运。
这一看果不其然——
季牧此时已尽取了艳零的气运,二人之总数相合,竟还比谢云渡要弱上一大截!可见谢云渡气运之盛,若放任他继续成长下去,未来必将是又一个能够左右神域局势的大能!
季牧心中既是嫉妒,却也颇觉自得。眼见这一个个人都比自己原本气运更好,若不是他得了这个神通,以后自己岂不是要步步输于人后?现在却是再不一样了。任这些人天生气运再高,最后还不都是他的?
处于好奇,季牧紧接着望向了陆启明,却是一怔。这一回他有些看不懂了——怎么会有人的气运好到了极致、又恶到了极致?这时的他还不知道,“恶”的那一部分指的便是业力。
此时他耿耿于怀的另一件事——为什么谢云渡气运中有一部分会与陆启明的同源?
季牧先排除了谢云渡从陆启明身上抢夺气运的可能,他没那本事;那么就只剩下一种,是陆启明情愿给他的……他们两个关系竟有这么好?
对面。
谢云渡猜不出季牧脑子里又想了什么,只知道突然之间他就带上了真正的杀意;谢云渡便稍稍警惕了些,但也没太当回事,毕竟之前的战斗他也一直看着,心里有底。
“怎么傻站着不动啊?”谢云渡火上浇油,在季牧眼前虚晃了个剑花,嬉笑道:“怕了就一起上呗,别再不好意思了。”
季牧又被他恶心了个够呛,猛地抬手就是一刀,“找死我就成全你!”
“来得好!”谢云渡可算等到了他出手——毕竟他们桃山规矩讲究人不犯我,现在人既然已经犯我了,那当然不能坐着挨打。
谢云渡直接放开了打,冬夜在他手中顷刻间挥洒出漫天剑影,也丝毫不影响他说话:“你二打一这么好的机会,不问我要点儿彩头?”
季牧心道杀了你什么都是我的。不过他现在一门心思在找机会对谢云渡用神通,时刻等着他破绽,便假意应道:“你想赌什么?”
谢云渡踩着身法闪过乔吉,同时起剑别住季牧的刀,正色道:“我若输了任你处置,你若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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