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的死寂中,一声铮然凤鸣如刀剑冲入凤玉衡脑海,一刹那驱散尽了心神间的漫天迷障。
凤玉衡大吼一声,拼命甩开匕首,疯狂地扑过去抱起少年的身子,不顾一切地向他背心渡去生机。
承渊正斜倚在石壁上看着好戏,见此不由眉梢一挑,微露讶异。居然真的清醒过来了?
凤玉衡颤抖着抱紧少年失去知觉的身体,手脚发麻。他含恨向四周空旷处扫视,凄厉喊道:“承渊!你不得好死!”
“动作倒快。”承渊漫不经意地抬了抬眼,看凤玉衡趁他晃神这片刻功夫险之又险地维系着那具身体的生机,却懒得打断。毕竟伤重至此,仅凭凤玉衡用灵力勉强维持,也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算不得事。
承渊微微一笑,再次取代陆启明现身于凤玉衡的视野之中;而凤玉衡只觉双臂间陡然一空,陆启明已同时消失无踪!
一瞬间凤玉衡慌得心魂飞散,发疯般地在原地四处摸找,“启明……启明!”
哪里去了?快救他啊!
承渊抬步走到一旁,颇有耐心地俯身拾起匕首,回头不疾不徐笑说:“不是你刚刚要与我说话吗?既然要见我,自然就找不到另一个时空的他了……这些,你也记起来了吧?”
“不,不行,”凤玉衡恍惚地看着自己满手血迹,脑海几乎全然一片空白,“让我救救他……我必须要救回他,我必须要……”
“必须?”承渊轻笑一声,眼神戏弄,“那究竟是因为陆启明不能死,还是他不能——死在你手上?”
被他所激,凤玉衡双目充血地抬起头,只觉自己一生都没有像此刻这样疯狂地憎恨一个人。
承渊毫不理会,只是垂眼欣赏着匕首饱吸真血后通体鲜红透亮的光泽,道:“你虽然取得是他的凤凰真血,但不也一样能用吗?况且这可是血脉最纯净的凤族,你又是在他即将涅槃的时候抽取,效果比预想还要好得多呢。”
凤玉衡崩溃地大喊一声,不惜代价地催动灵力就要纵身向承渊扑去。
“你可要想清楚,”承渊装作要往后避的样子,笑道:“只要在我们两个身体范围之外,这空间可都是同一个。你当心勿要把石壁震塌了、先把他给埋进去。”
凤玉衡僵硬地停住,压抑地喘了口气,颤声道:“承渊,你杀我吧,你要想杀人就杀我,不要……”
“杀你?”承渊惊奇地看向他,好笑道:“你的命又怎么能跟他比?再者说,我若要杀你早就杀了,留你到现在,自然有留你的用处。”
说着,他取出一支洁白玉瓶,把匕首刃尖搭在瓶口,慢慢将吸取的血液收入瓶中,边续道:“我杀谁或是不杀谁,都是很有讲究的。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说我做事自相矛盾、毫无来由,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我当然一直是有明确目的的……就比方说陆启明,他就早看出来了,而且还主动帮了我一个大忙,想不到吧?”
“事到如今,”凤玉衡恨极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那可说不准啊……好了,”承渊仔细将瓶盖封好,晃了晃,然后一抬手便将玉瓶向凤玉衡高高抛过了去,笑道:“这可是好东西,莫要浪费了。”
凤玉衡脑中嗡地一声,下意识扑过去将那瓶血液小心翼翼接住。他脸色惨白地捧着玉瓶,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几近要被满心痛苦逼得发疯。
承渊则遗憾地敲了敲匕首,只能将之丢到一边。他就知道临时炼制的东西就指望不了它能有多稳定。
承渊原先预计这匕首有七成的可能能用第二次,没想到只用完一次就彻底损毁,连之前附在上面的一缕分魂都跟着消散了。
不过也无妨。凤玉衡虽感知不到陆启明,但承渊却看得清楚。左右陆启明不去理他自己就快要死了,也不必承渊再费一次事了。
“三舅舅,”承渊又把心思放在了凤玉衡身上,道:“你怎么就不问问,我留你性命是做什么用?”
凤玉衡抬头死死盯着承渊,张了张嘴,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不要担心,这次是真的为你好。”承渊眨眨眼,右手掌心忽而闪出一个洁白光团,外围光晕中渐渐显出一位年轻男子的身形。
凤玉衡整个人霎时僵住,失声喊道:“元昭?!”
承渊微笑道:“临走前我抽去了他一魂三魄,若是不及时还回去,难免有魂飞魄散之险……”
“承渊!”凤玉衡厉喝打断,咬牙道:“你休想再骗我!元昭涅槃时大祭司就在近旁,如果,如果你……他又怎会发现不了元昭的异样?”
“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承渊摇了摇头,道:“你以为他不知道吗?你以为没有他们那些人的帮助,四年前的我就能瞒过你们整个凤族?”
“不,不可能,”凤玉衡强自按捺住自己心中的震颤,喃喃道:“那天元昭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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