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你……早知道会是这样?”
龙安澜想起之前竟然是自己主动将血液注入他的身体,一时间羞愤欲死,隐忍道:“当、当然不是!我……”她简直说不出话来。
陆启明扶着额头低低笑了起来,道:“好,我知道了,我信。”
“别笑了!”龙安澜低喊道。
陆启明却根本忍不住,身子虚弱到靠着石壁才能坐稳,却依旧笑得停不下来。
直到牵动伤口咳了两声,他才艰难地止住,眼中犹有笑意,道:“安澜,这真的能算你做过的最好笑的事了。”
龙安澜狼狈地别开视线,无言以对。
陆启明垂眼看着她,骤然抬手,狠狠将红缨枪掷了出去。
红缨枪裹挟着锐利寒风瞬间穿过女子耳际,割断了她一缕发丝,然后深深钉入她身后山壁。
在枪柄震颤的嗡鸣声中,龙安澜蓦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眸,怔然望向他。
陆启明神情淡漠,道:“滚吧。”
龙安澜良久低头不语,缓缓站起身,用红缨枪支撑着一步一步往外走。
陆启明无声一哂,独自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其他。
而尚未许久,又有同样的脚步声重新靠近。
“回来干什么?”
陆启明笑道:“我已经不想再放过你了。”
“真的吗?”龙安澜幽幽说道。
听她语气有异,陆启明蹙了蹙眉,侧头朝她看去,又转瞬避开视线,微恼道:“你又发什么疯!”
她静静站着,浑身不着片缕,银色的月光倾洒在她肩头。
“你是说真的……”
女子的声音轻而发颤,带着些许畏怯的绷紧,却一字字道:“还是只说不做?”
陆启明挑了挑眉,重新望向她,目光从上到下。
“过来。”
他忽然笑了,朝女子伸出手,看着她顺从地慢慢走近。
指腹下触摸到的皮肤温热而柔软,陆启明牵着她坐到身边,道:“不能反悔了。”
龙安澜与他直白地对视,眼睛一瞬也没有移开。
片刻的寂静,只有心跳声疯狂如鼓点。
下一刻,全世界都彻底消失。
两具炽热的身体用尽力气撞向对方,忘记一切、前所未有地狠狠拥吻。
……
……
红,全是红,发了疯的红。
红得像余烬前一刻绝望的火,红得像尖利指甲掐出的玫瑰汁液。
他们汲吮着对方唇角不断溢出的鲜红血液,用力摸索、紧紧相拥,就像要将彼此揉碎入自己的身体。
龙安澜在少年的吻中闭上双眸,颤栗着解散他束发的玉冠,十指深深插入他披散开来的冰凉长发。
一缕青丝垂落在女子柔润的肩头,时而漆黑如无尽深夜,时而莹白如最宝贵的玉石,像在发着细微光亮。
陆启明微微睁开眼睛,低头附在她耳边,叹息般地唤道:“安澜。”
龙安澜双手用力缠绕着他的脖颈,紧紧闭着眼睛,探索着咬住了他的下唇。
结合的瞬间,龙凤血脉在他们体内汹涌交映,随着无所不在的天地灵气交融成完美的沟通,悄然舒缓着他们身体的伤势。
陆启明慢下动作,温柔而安抚地亲吻着她。
“你会死的,”女子脸庞蓦地滑落一滴泪,闭着眼呢喃道:“你总是心软,这样会死的。”
陆启明睫毛动了动,忽然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再次加深了这个吻。
“……是要我这样吗?”
龙安澜陡然间僵硬地绷住身体,眉宇间难以自已地浮现痛苦之色,殷红的脸颊霎时苍白。这是一个无比冰冷的吻,仿佛她身体的所有热度与生命都将随之而去了。
而她却笑了,发着颤说道:“是,是这样。”
女子的手心挣扎着滑下去,一截一截抚摸过少年的脊柱,最终紧贴在他的丹田,同样用力抽取着对方的灵力与生命。
陆启明微滞,反手扣住那只纤细的手腕,将女子的双手一齐虚压在她头顶。
“陆启明……”
龙安澜无力的急促喘息,低头用力吮吸他肩膀的伤口,感受到他的肌肉因疼痛而紧绷,“启明……我是真的喜欢你。”
“有多喜欢,”陆启明将龙安澜的身体重重抵压上粗粝石壁,耳鬓厮磨,一字字低沉而用力:“喜欢到想要我的命?”
女子的小巧的脚趾禁受不住地紧紧蜷起,唇齿骤然溢出一声低泣,已说不出话来。她溺水般的抓紧少年的背脊,再次主动俯身封住他的唇,贪婪地从对方身体汲取赖以生存的热度。
生命力再次从陆启明的内丹中生生抽离,流涌入另一具因虚弱而极度饥饿的躯体。
趁少年因痛楚而失力的短暂瞬间,龙安澜挣扎着将他按倒在地,喘了口气,却只是俯跪下去轻柔地舔舐亲吻他唇角新溢出的血液,“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就像你一样。”
“但是……”陆启明目光微晃,带着她翻转过身,再次垂眸俯瞰着她,低头一点点轻咬她的咽喉,“我可不想死。”
龙安澜仰着头轻吟出声,白皙的颈线绷得笔直。她双目迷蒙地凝视着少年,答非所问字句模糊,“……我的命不是我的。”
声音转瞬再次淹没于疯狂缠绵的深吻。
世界倒转,时间停滞。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灵族,而是肆意放纵着血脉中原始本能的妖。
肢体痴缠,生命贯通,他们在一次次灭顶的欢愉中同舟共渡,又一次次冷漠而贪婪地争夺着相互间寥寥无几的生命本源。
情爱还是厮杀,在没有谁能说清那究竟是什么,只能一直无度地向对方索取。
“停,停下……”龙安澜在泯灭神志的快感中崩溃哭泣,腰身无措地弓起又挺直,指甲混乱地在少年背后划出血痕,“不要了……求你……”
陆启明却只是抚去她的泪水,指尖滑向她白玉般的柔嫩耳珠,问她:“为什么要杀我……”
龙安澜浑身剧烈地战栗,只能在茫然中下意识地拼命摇头。
“为什么要杀我?”他手指扣紧女子敏感的后颈,逼迫她再次接受。
龙安澜在冰冷与虚弱中抓住一线神志,感觉自己从身到心都仿佛快要死了。
“杀了我……”她艰难地喘息,迫切恳求道:“继续,就这样把我杀死,就这样……否则。”
“否则,”女子绝望地抱紧少年:“我还是不得不杀你。”
陆启明松开她,手掌抚摸她冰凉的面庞,“你还是相信承渊能赢到最后。”
龙安澜问道:“你也信,不是吗。”
陆启明再度俯身,低笑出声,“那就一起死吧。”
“太好了。”女子痉挛着紧紧攀附在他的身上,颤抖着问道:“承渊……承渊还在看着我们吗?”
陆启明冷笑答:“神永远都在天上,管他?”
“对,让他,”龙安澜深深埋首于少年肩头,闭上眼睛微弱低泣。“让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