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被安置在一座还算完好的偏殿中,气息微弱近无。陆启明俯身察看她的情况,片刻后道:“你怎么给她乱吃东西?”
这也能看出来?秦小荷又是惊异,又觉理亏,也跑到花月另一边蹲坐下来,小声道:“我是想救她,但又没有懂的人可问,所以就想着按医书上的来试试……”
秦小荷手上还有秦渔留下的纳戒,里面各种疗伤的药倒并不缺。魂域里醒来后她几乎看遍了秦门藏书,便以为自己也算是懂了医术,却没想到她越是治,花月越是虚弱,最后还让她自己吓得一个人在那里哭了一通,也没有用。
陆启明蹙眉搭着花月的腕脉,侧头问道:“清宁散,化虚丹,小培元丹……还剩一种是什么?就你第三次给她喂的药。”
“你怎么知道……”秦小荷瞠目结舌了片刻,转而连忙从纳戒取出一个瓶子,红着脸递给他,低头道:“是、是这个。”
陆启明不明所以地接过,打开来一看,自瓶颈骨碌碌滚出来的却是一枚从未见过的乌黑丹药,连形状都不全是圆的。陆启明呆看了片刻,又好气又好笑,问她:“你自己炼的?”
秦小荷默默点了点头。
“你……”陆启明也是无言,只能道:“算了,你把你用过的药材都先摆出来。”
秦小荷照做,补充道:“之前还有骨竹竹心,现在用光了。”
陆启明没再理她,低头一一看过那些药材,再与手中乌黑药丸内里的杂乱规则作比较,越看越是头大,半晌重重一叹,道:“还以为终于能清闲了,谁知你这里还有一个大麻烦在等着。”
秦小荷想了想,喜道:“那就是能救了?那你医术还不错嘛。”
“还不错……”陆启明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换一个人你试试。”
秦小荷干笑几声,看着他开始为花月忙活,道:“既然你最后还是要救她,那之前那时候我喊你你怎么不理?你要是当时就救,才不会有现在的麻烦。”
陆启明眼皮都没抬,不假思索道:“事有轻重缓急,我当然是要先去塔下面救悦风,哪有功夫管你们?”
“你!”秦小荷气。
“而且,”陆启明朝她笑了笑,又道:“与奉天府这四人有恩怨的是你们秦门,虽然我对花月观感还不错,但总归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这事儿轮不到我多管闲事。”
秦小荷道:“可你现在不还是管了吗?”
陆启明笑道:“那是因为你代表秦门做了决定,放弃杀死花月,所以我便出手救她。”
秦小荷慌道:“你说什么啊,我哪里有资格代表大家……”
“不,”陆启明看着她说道:“你要清楚,你现在确实有资格。你现在是当年秦门中唯一能继续以秦门身份在外行走的人了。”
秦小荷呼吸一窒,半晌低头道:“你能不能……你还是把我换掉吧,我除了会读书,其他什么事都不懂。”
陆启明只笑笑,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清冷:“之前秦渔他们的毛病,就在于懂得实在是太多了。我可没兴趣再弄出一个那样的再来烦心,你有不懂就自己学,不要再想别的了。”
秦小荷低头握了握拳,冷冷道:“你选我,不就是因为觉得我好控制吗?”
“这确实是一部分原因。”陆启明笑。
秦小荷反而哑口无言,气道:“你……你真是好厚的脸皮。”
“有话听完再说。”陆启明淡淡道:“如果仅仅是我想控制这样一个人,最开始的秦渔也一样没有问题,根本没必要刻意选你。”
秦小荷一听,又不由觉得好有道理。她忍了忍没再说话。
“现在早已经没有什么神域秦门了,有的仅仅是中洲秦家——而秦家也是有他们自己的家主的。可惜秦渔织女她们一直没有这样的觉悟,她们总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呼风唤雨的大风水秦门。”陆启明摇摇头,道:“这样下去,就连中洲的这一丝血脉也会彻底毁掉的。你们想要重塑秦门,就应该真心以中洲秦家为起点。你们这些属于当年秦门的魂魄,只能帮助他们,而不是做他们的主,把他们当做手下兵将。”
秦小荷沉默很久,道:“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啊……”陆启明叹了口气,忽然朝她眨了眨眼,笑道:“想不想知道我在大预言术里看到了什么?”
“你又转移话题!”秦小荷鼓着腮帮子,又把那口气长长呼出去,道:“什么?”
陆启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看到最后悦风会带领秦氏一族重归神域——怎样,开不开心?”
秦小荷愣了愣,连忙扑上去捂他的嘴,叫道:“不能把这么重要的预言到处乱说的!”
陆启明笑着避开,道:“别乱动,你看墨迹都污了。”他正在写花月的方子。
“对了,你一直说的‘悦风’,是不是就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秦小荷这时才想起来问。
陆启明思忖片刻,恍然道:“是了,他最初以为你是死的,就抱了你出去——你们应该说过话了吧?”
秦小荷犹豫着嗯了一声,道:“但他人有点怪怪的……”
陆启明渐渐收起笑容,良久道:“他原本也是很开朗活泼的性子,是因为经历了很多很艰难的事……”
秦小荷撇撇嘴,道:“能有多艰难?能比死了还难吗?”
陆启明低声道:“不错,确实是比死还要更艰难的事。”
秦小荷听出了他话中的沉重,一时怔然。
陆启明转而道:“我给你讲讲事情的经过吧。”
秦小荷点头。
陆启明便从他刚来到观海城那一天开始说起,奉天府的事,最初他们的计划,又到秦悦风陷入季牧之手,而他也不得不一同进入魂域,以及后来经韩秉坤转述的织女对秦悦风的逼迫。
因为是事后讲述,所以秦小荷最开始刚听到秦悦风被哄着出城躲避就知道是不好的;可惜这不是能够随便捏造的词话故事,而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只能揪着心听下去。
待到最后她听到秦悦风孤独一人离开了家族,忍不住道:“他的伤势还未痊愈,你为什么不拦着他?如果是你说的话,他肯定会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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