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传承。你是我秦氏的血脉,这些东西是你该得的,也同样是你不能拒绝的责任。”
秦悦风不停后退着,直到背脊撞上冰冷的石壁。他无法阻止那些无孔不入的传承记忆,只能无力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坐倒,将脸庞深深埋入双掌。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他已经太累了。
织女道:“对秦门失望了,对吗?”
秦悦风不答。
织女依然望着他,神情不曾动摇。她平缓说道:“你需要记住——秦门,就是秦门自身,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撼动。你看到了秦渔算计有失道义,你看到了我出尔反尔逼你杀他,你便失去了秦门的信念。情理之中,但这是不对的。”
“秦渔和我,都是心有怨气、已经死去的残魂,我们都是失败者,又有什么资格能代表你心目中的秦门?”
秦悦风身体绷紧,始终一动未动。
“秦悦风!”织女冷冷喝道,“你给我抬起头,好好看着!”
秦悦风不由自主地望向她,面色却愈加苍白——
此时织女的身体已透明到了极点,仿佛一阵微风就会令她烟消云散。
“没错,”她平静说道:“我就要彻底消亡了。”秦悦风眸光一颤,说不出话来。
织女淡淡一笑,却又说回了事情的缘起。她道:“当年,有关魂域是否应该建造,族人间一直是有很大争议的。而我则是其中最坚定的支持者——因为魂域之所以能够存在,便是依靠了我的能力。”
女子的脸上带着几分追忆,平缓地讲述着,“那时我年轻又自负,在几位长老的支持下,基于自己的一些天赋,花了十七年时间设计了魂域每一部分的阵法,想着若是有朝一日,预言中的大劫当真来临,魂域或许能够为秦门保存最后的气数……”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又笑了一笑,道:“那些都不说了。”
“我一直以自身维系着十万魂魄之间的相连,使十万魂魄聚为一体无法分离。只要我不再存在,这种连接关系便会彻底断绝,他们也能重新恢复自由,不再受到秦渔的牵累。”
顿了顿,织女继续道:“我要你看,并不是为了使你感到愧疚——那没必要。我只想你明白,魂域本身就是错的,我之所以如此,固然有无奈之处,但也是当年那个错误的必然代价。由我而起,以我而终。本该如此,之前是我过于执妄了。”
“但是我不后悔,没有试过又怎知是错?何况……”
织女略带讽刺意味地一笑,道:“魂域至少将我秦门核心的传承多延续了一千年。若魂域当真是完美无缺的存在,那些人又怎么会放任我们留下?本来就是没有选择的事。”
“不过,我当年没有选择,你们却未必。”
织女注视着秦悦风的眼睛,一字字道:“我们错了的路,你们就换一条!我们虽已死去,但你们还活着!只要秦门还有血脉留下,就总有回去的那天。秦悦风,秦门不是我们的,而是你们这些活人的!你给我好好记住这句话。”
“你之前虽违背了我的意思,但是……你很好。”
她浅浅笑了,重复道:“你很好。那样是对的。不要再违背本心了。”
秦悦风呆呆地望着她。她就快要消失了。
柔和的星辉依旧流淌着,静谧而永恒,与人不同。
女子微微仰脸望向上空无尽流转的星象,带着些许的留恋和释然,一笑。
“终于要结束了啊。”
织女轻声叹息着,最后回望向秦悦风,笑容渐渐模糊不清。
“累你受了那么多苦……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