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便没有着急起身,只侧头望向桌案上的那盏烛火。于成然正与平日里。
这一幕殷秋水已不知道看了几百遍、几千遍,可是此刻她却感到情绪汹涌如海啸无从控制,使她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忍住泪水。
闭上眼睛缓了许久,殷秋水低低唤道:“成哥。”
于成然连忙走过来,温声问:“现在感觉还好吗?”
殷秋水点点头。
于成然道:“现在想要坐起来吗?”
殷秋水再点点头。
于成然便轻轻扶起她倚坐在床头。
房间中萦绕着沁人心脾的清甜;殷秋水不由道:“成哥,这香味好熟悉。”
于成然微微一笑,返身去桌旁倒了一杯茶水回来给她,映着烛光轻一晃,笑道:“有没有想起来?”
茶水晶莹透亮,呈现出一种美丽的淡蓝色,就好像四月时晴朗的天空。
这是……
殷秋水喃喃道:“灵果茶。”
有的灵果茶;还有,武院的有。
她与于成然当年就是在有里遇见的;不止他们,武院有很多对年轻的小情侣,也都是有给牵的红线。
此刻殷秋水注视着这盏淡蓝色的茶水,恍惚间以为自己也回去了从前,回去了穿着一身学子服在有一层层闲逛的少女时期——那时她经常轻手轻脚地穿过两侧高大的柏木书架,偶尔会经过捧书席地而坐的文藏系师兄;窗外斜斜而来的明净光线让人心底舒服;遇见相熟女伴时候,还能听她问一句,“秋水,你也来还书啦!”
看着妻子陷入回忆,于成然笑道:“前日听秋水你问我讨要欠的那一杯灵果茶——这不,我这会儿已经调制出了,你快尝尝对不对。”
殷秋水却沉默了。她忽然别过脸去,道:“我不喝。”
于成然一怔,笑着问她:“是不喜欢吗?那我再给你换其他的。”
“别!不是不喜欢……”女子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咬唇道:“只是,只是我……”
于成然望向她。
殷秋水用力吸了口气,抬手覆住双眼,低声道:“我就是要你欠我东西才会心里满意,你——”
“你一定要……”她缓缓蜷起身子,把整张脸都埋入阴影中,哽咽道:“你要欠着我,才不会忘了我。”
于成然沉默。他收起笑容,道:“你说的这是什么傻话。”
殷秋水埋头不动也不语。
良久,于成然长叹一声,摇头道:“我欠你的,又岂止是这一杯茶。”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之前喝了药,口里不苦吗?这茶酸酸甜甜的,喝了它清清口也好。”
殷秋水还是默默接过茶杯。
于成然看她眼泪依旧流个不停,无奈地笑:“瞧你,喝得还没有漏得多。”
殷秋水原本也正暗自不好意思,一听他调侃,也忍不住也跟着微微笑起来。
“总归还是个小女孩一样。”于成然叹息,道:“秋水,你要记得,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以后?又哪里有什么以后。殷秋水心中酸楚,便转了话题问他:“成哥,现在是几时了?”
“还早。就快要日中了。”于成然接过空杯,一边道:“以后找个适合的机会,你要记得好好去谢谢陆师弟。”
殷秋水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陆师弟?是说陆启明师弟吗?”
于成然点头,起身转过去续着茶,低声道:“无论过去发生的事,还是以后……毕竟他与咱们家有救命之恩……秋水,有些事,你还是要看开一些。看开些吧。”
他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语速也很快,让殷秋水一时没能领会到他究竟想表达何种涵义;而当她想要再问时,于成然已再次坐回来,先她一步问道:“你还没有说——昨天晚上你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殷秋水顿时支吾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是直到这时她才恍然意识到,傀儡被毁原本该有很重的反噬,而她今日醒来竟只觉身子懒散了些,并无其他任何不适。
“原来陆师弟的医术真的这样好。成哥,”殷秋水仰起脸望向他,恳切道:“咱们求他救救你好不好?他肯定能救你的!成哥,你……你晚上,不,明天去找他好不好?”
于成然默然许久,站起来。
他道:“他不会的。”
女子双手抓住他的袖口,哀求道:“真的!成哥,只要你去……”
“他不会的。”
于成然重复道。
殷秋水低低垂下头,用力握紧双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