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很久,叹道:“你们武宗阵营肯定是要可劲儿杀九代的,所以荀书呆,帝启的很多事儿我不能给你乱说。但我十成十告诉你,帝启跟那什么承渊——绝对是两个人。”
夜风清凉,透衣而过,让人心神愈加清明。莹白月光落在谢云渡身上,让荀观把他认真笃定的目光看得清晰。
荀观沉思。他之前说谢云渡看人不准,实则调侃意味居多;能被谢云渡这人看顺眼的,确实从没有过大差错。他虽不知谢云渡是根据什么判断的,但他是信的。难道真的有两个九代?或者……
荀观抬头,轻声道:“还有一种可能。”
谢云渡从树上跳下来,“什么可能?”
“双魂之症。”荀观沉吟,补充道:“或者是多魂之症。”
医家发现——有一些人,或是精神上受过挫折,或是修炼出了差错,有时候会交替出现完全不同的人格,而且自己不自知——就好像一个身体中住了很多个不同的灵魂一样。
谢云渡登时呛了一口,边咳边笑道:“荀书呆你想象力真够丰富的……”
荀观淡淡道:“不然,如何解释?”
谢云渡翻了个白眼,正准备说帝启刚刚涅槃过、若他是承渊,那凤族早翻了天了——然而话到嘴边急忙憋了回去——若帝启真是九代,他现在没修为,被武宗抓到那岂不是糟糕透顶?
谢云渡倏然想到,何不就让荀书呆他们尽情误会去,就把那作恶多端的承渊当作帝启好了;刚好能让他悠闲着安然修炼。
想到这种好处,谢云渡瞥了荀观一眼,含糊道:“是有那么丁点儿可能吧……”
荀观定定看了他很久,平淡道:“我来就是看看你有没有死在他手上。既然没死,就给你们桃山提防些。你知道的,已经有两个中立势力被拖下水了。”
“动桃山?”谢云渡嗤笑一声,撇嘴道:“就算那承渊真是九代,也没可能。”他看荀观又皱眉不说话,轻松笑道:“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多谢。”
荀观微一颔首,道:“你近日最好不要出桃山。我就先回书院通告此事。”
谢云渡胡乱点头,摆手作别。
……
四处重归静谧。
谢云渡感应到荀观很快远去,长出一口气。他毕竟与荀观也很有交情,刻意瞒着事儿真不是他谢云渡的作风,但既然两边都是哥们,那肯定先帮弱的一方啊。别动辄要人命就行了。
谢云渡自觉今天这“灵机一动”动的不错,正准备转身回自己住处,蓦地想起一事,脚步立时顿住——
以帝启之能,进秘境之前居然被人逼到涅槃的绝境——会是谁做的?
如果承渊顶替了凤族皇子的身份,那么要想永绝后患,必然要把真的那位杀了……之前要杀,如今帝启在秘境折腾出这么大动静——岂不是更要杀?
谢云渡心中一沉,暗叫糟糕:“他现在没有修为——看样子还不知道这事儿——那岂不是危险到了极点?”
他左思右想,愈发觉得要大事不妙,直接转了个身向山下行去。他得尽快找到中洲去提个醒。
然而还没等谢云渡下到山腰,就听见天上一声暴喝——
“你给我站住!”
谢云渡莫名其妙的看向凌空飞来的落拓中年男人,奇道:“二师兄,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谢云渡这位二师兄平常时候胡子拉茬,一脸沧桑,看上去永远懒洋洋的,今日却眼神凌厉如刀剑,对谢云渡低喝道:“你给我说实话,你这次又招惹谁了?”
谢云渡干笑两声,“说来话长……二师兄你先忙,我有急事儿出去一趟,回来再细说啊——喂喂你干嘛?!”
“还出去?!”落拓男子一把抓起谢云渡肩膀往回飞去,沉声道:“我不知道你惹了谁,但我之前算得那一卦——你这次若是下了桃山,有去无回。”
谢云渡心中一寒;他知道二师兄的卦不会有错。他急道:“二师兄,我不下山可以,但你得帮——”
落拓男子心脏猛一跳,警兆骤起,直接用修为压下了谢云渡的后半句话,断然道:“禁言!”
谢云渡脸色顿时涨的通红,心中却更冷——这承渊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让二师兄也警惕到这般地步?!
落拓男子提着谢云渡一路疾驰,中途顺手把睡觉的老白一同捞过,然后带着一人一虎行至桃山深处的一个山洞中。
谢云渡此时已察觉了二师兄的意图,瞠目结舌——至于这么夸张么?然而他与二师兄的修为相差云泥,别说挣脱了,连动弹一下都不得。
落拓男子快速开了几个阵法,无比干脆利索把谢云渡和老白丢进一个结界之中。到了此时,他神情才总算少了几分阴沉,再掐指算过,终于露出谢云渡熟悉的坏笑:“小师弟,这几年就在这儿好好练你的剑吧。”
谢云渡欲哭无泪,咬牙道:“二师兄你——”
然而他已经拍拍衣服走远了。
谢云渡与老白无言对望,皆苦笑——进了这儿,没悟出里面的剑法,根本不可能出来。
一声长叹罢了,谢云渡把目光移向石壁上刻录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