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了一丝。陆启明微微苦笑,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地写。
一炷香时间过去,陆启明终于完全隐去身形。但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原处,安静等着。
……
安神香缭绕的屋子中,林有致听了瑶瑶的耳语,立刻来了精神,她从床上撑起身子,掀被子下来。
瑶瑶忙扶住她,担忧道:“小姐可要慢些!”
林有致浑不在意摆手道:“哪儿有那么娇气,你们快派人……”她忽然一顿,转而问道:“锦成是怎么来的?”
原来陆锦成离开陆启明后,思来想去,一是觉得自己什么忙也没帮上,二也实在是不放心,便中途来了林有致这里。
瑶瑶道:“陆小少爷是直接从正门来的。”之所以是“小少爷”,是因为按着辈分算,陆锦成可是林有致的亲外甥。
林有致听了,紧皱的眉心才算舒展两分,哼道:“还算有些脑子,没有画蛇添足从后门偷偷溜进来。”
但林有致的心情还是好不下来,叹息道:“但这下……”林有致没说完这句话;她是知道,她多半找不到陆启明了。
陆启明很少专门揣测别人的想法,但那是因为懒得去做,而非不会。林有致知道,陆启明一定猜得出陆锦成的这个举动,所以他反而不会再见林家的人。
毕竟,“被林有致救”,与“被林家救”,是两个绝然不同的概念;秦家亦同理——在找到陆启明之前,两个家族是全力的帮助;但找到之后,两说。
林有致咬唇,气自己在族中的话语权还是不够。
她不再耽误时间,取出一个布料发旧的锦囊——这是她上次深陷险境之后,父亲派人送给她的一件储物之器。里面的东西都是备好的。
她走到案前,迅速将最近各个世家的动向简明写了放进锦囊里,对瑶瑶吩咐道:“让青衣送。”
林有致靠着窗,看朦胧烟雨,喃喃道:“陆兄,我还等着你的灵丹妙药把我变成大高手呢……”
她忽的一拍额头,笑骂道:“学人家小姑娘‘儿女情长’,也不害臊?”
林有致打起精神,她需要忙的事多得数不清,又哪儿有时间做那“无病呻吟”的造作样子?
……
陆启明背靠柱子坐着,忽然睁开眼,转头向某个方向望着。
又过了一会儿,一位身材纤细的青衣人走了过来,容貌精致妩媚,便是比林有致也不差,当真是位倾城美人儿;然而看到他修长脖颈中间的喉结,才知道这竟是个男子。
这样的人,本应走在哪里都是极惹眼的;可偏偏他一路走来,竟没有引起一个人的注意。
陆启明看到来人是子午阁的青衣,放下心来,对他微笑点头以示问好。
虽然青衣看不到。
在青衣的视线中,此处除了他自己,根本没有别的人影。但这也没什么,他本就不是来找人的。
青衣表情始终冷淡。他看似随意地找了个地方放下锦囊,转身就直接走了。
却恰与陆启明很近。
陆启明叹服——这青衣的感觉,真是灵得不能再灵——敛息术、敛息丹再加上这上百道“隐”字符,竟也拦不住他。
偏偏青衣未曾习武。
陆启明摇摇头,不再去想无关的,俯身拿起锦囊。
林有致心思玲珑,准备了各式珍贵伤药无数;却与之前陆锦成带来的相同,都不起用。陆启明此时的伤,至少也要是与“小内甲”这种丹药相同品级的才行,这些普通药剂相比皆是凡品,服了毒性多过益处。
陆启明叹气。既然那黑影算得百无一漏,便是故意不给他治伤的丹方了——这又算什么哑谜?丹方倒是罢了,陆启明自己也能回忆起不少,但他虽然很想额外炼一些同等贵重的伤药,可那些主药却无处寻得。
原本,这些药剂虽不能扭转局势,但也聊胜于无。但陆启明的身体又出现了他意料之外的情况。
重伤失血,本应虚寒;最初也确实是这样,但两次反噬之后,他竟然开始觉得热——非虚热证——而是真真正正、里里外外的热。陆启明自认医术尚可,可最近却总在自己身上发现违背医理的事。
他动不得精神力,便看不清身体又出了什么麻烦,更不敢随便用药。所以这次难免要辜负林兄的好意了。
陆启明取出了那张墨迹尚未干的纸,当看到那“齐皇子两日前带全部手下回国“一句,微微一笑。
他把纸放回锦囊;手边恰有一片新落下的树叶,他也一并放了进去。
他把锦囊放在原来的位置,起身离去。
陆启明刚走不久,一身青衣的青衣径直走过来,冷着脸重新拾起锦囊,撑起伞再次回到烟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