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他们的忧虑是有道理的。
这天下纵然是刘氏天下,却也是天下人的天下!
刘彻感受到了朝臣们的顽固,他扫向丞相,见他亦是跪地力谏的模样。他深深地出了口气,平静了许多。
他缓缓问丞相道:“这是不是朕的家事?”
丞相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他道:“天家无小事,何况是立太子?虽是陛下家事,却也是国之大事。”
刘彻笑了,又问:“噢——那这么说来,这汉室如今朕说话也不能算数了是吧?”
丞相一时讶然,只得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汉室自然是陛下说了算,只是——”
刘彻没有叫丞相把“只是”后的话说完,就粗鲁地打断了丞相。怒发冲冠地接道:“既然还知道朕是天子,那朕为什么不能立朕的四皇子为太子?朕要是不能说立谁立谁,还是你们能说立谁就立谁?”
这话实在太难接了,丞相一时愣在原地。
有些时候,地位的天然压制并不是智慧可以解决的。
他迎着天子愤怒的眼神,终于还是跪下妥协道:“既如此,臣以丞相之位请立中宫所出四皇子为太子!”
群臣都明白了天子的决心,纵便是丞相亦不可改,只得全部跪下应和:“臣附议——”
刘彻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起身疾步下去双手扶起丞相。回身指着史官道:“记下来,元朔元年丞相领百官请以四皇子为太子——”
丞相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的皇帝,如今也是越来叫他看不懂了。
如今陛下来这么一招,难道就只单单为了彰显他对皇后的厚宠吗?
不,不,不会这么简单。
纵然有这样的因素在内,但丞相窦婴可以肯定又骄傲地说他的陛下不会是烽火戏诸侯只为美人一笑的昏庸帝王。
陛下心中装着汉室的千秋,他所作所为必有深意。
只是,纵便这样安慰自己。
窦婴还是越来越懂当初田蚡的感受了:陛下实在对皇后宠爱过分了,过分到就连他也不得不警惕的地步了。
但愿,皇后不会是又一个吕后。
在丞相窦婴的若有所思中,刘彻已经头也不回地径直大踏步出去了。
他朗声笑道:“朕立太子了!汉家天下有太子了!”
群臣恍如云端,愣愣地听了会天子的高兴呐喊才手忙脚乱地跪下恭送天子。
春陀还立在殿中,赶忙代天子叫起,而后疾步去追天子。
百官们三五成群地散开,此起彼伏地小声议论起来。
“这就真立太子了?我怎么还直发懵呢?”
“要不然呢?没看陛下事先都没和丞相通气吗?打的就是咱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
“日高日高,陛下给四皇子取的名字就饱含深意,咱们也不是没心领神会,只是这也太——”
议论声传入丞相窦婴耳中,他心下一时复杂难明。拨开前来贺喜的朝臣,大步往宫门外而去。
不少人都摸不着头脑,要说这立了皇后所出的四皇子为太子,丞相不该是最高兴的吗?
刚刚在殿上据理力争是为公,这都下来了怎么还沉着脸?斑之说感谢运气不好的熊打赏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