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亲自把她送出去老远才折返,一边走一遍心里想:只怕这是查张博达的人要回来了吧。
她所料不错,这日黄昏快马赶回来的探子便到了刘建跟前。
留后故里在襄陵龟山,探子此去便是查张氏家谱。他恭恭敬敬地站在刘建跟前,“属下遍查张氏族谱,实在没有张博达。另外属下也把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全顺了一遍,不是早死就是在乡谋生,去外地的几个也是有数。画像属下也让管祠堂的人看了,他打包票说绝对没有。”
他说完这句话便静默着,满室青烟浮动。
刘建穿着薄衫闲闲地半躺在榻上,神色深沉。这是张很温暖的榻,貂皮以为席。熊皮为榻,毛过一尺。眠而拥毛自蔽,坐则没膝其中。杂薰诸香,余香百日不歇也。
不应该啊,竟然查不到。
难道说真不是张氏族人?
但这天下间还有谁能懂奇门遁甲?
这一阵子把张博达用许多乱七八糟的事绊住脚,韩先生又多次试探。信誓旦旦地在他跟前说这个张博达懂的绝对不少,难道说这天下间还有隐世不出的这等高人?
刘建半响才道:“下去吧。”又叫人把韩先生请来,把刚刚的那番话对他说了。
中年儒士听了这话,也是沉吟许久。“太子,臣还是以为可疑。奇门遁甲向来是传世之秘,这个张博达不说入门,摸着些皮毛也是有的。倘若不是张氏族人,谁教他的?”
他一句一句缓缓道来,“如若真不是,那更要留住他。顺着他摸到他的师傅也是好的,太子既想立大业,这等但凡有可能留住龙气的人就不能放过。”
刘建点头,道:“既然查问不出来,明日把张博达放回来。看看他们姐弟会面了,对他们身世是个怎么说法?总不能一直哭吧。”
韩先生听了这话,却笑道:“说起他的这个姊姊,臣以为太子不若把她纳入房中。女人一世所求不过荣华富贵和安稳,太子收服了他姊姊,还怕没有实话听吗?也算彻底把张博达笼络住了。”
刘建听了这话,眼前不由又浮现出那一双笑眼。这个女子,清冷高傲是有几分,但他倒不讨厌。见他没有说话,韩先生便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两个人都没有去想那个女子会不会愿意,他们只怕都以为这天下间女子有能拒绝藩王太子垂青的吧?
等韩先生起身离去,刘建又在榻上枯坐了两刻。他袖中放着一卷帛书,是征臣同年礼一起送来的。太子妃成光估摸着也是知道他的意思,便一起送来了。
刘建从袖中取出,展开轻轻地触摸着笔墨。脑中想象着征臣写这些问父王安问母后安的话是什么表情,是笑着还是泪目。
等写到问兄安时,她有没有也想起幼时他对她的那些好呢?
或许没有吧,要不然为什么就这么走了,一去不复返。把父王母后都抛下,不过这不重要,以后她有的时间去想。
在他怀里想,在他身下想。
至于那个为她做主留她在长安的皇后,听说也是万千宠爱在一身,明艳不可方物。如今病重了,却不知道能不能熬到他入住汉宫那日呢?
刘建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贪婪和向往,宛如嗜血的人闻着了血腥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