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可躬身,娴熟的整理着自己的包裹,感觉到身后灼热的视线,他的动作变得有些僵硬起来,打完最后一个结,长长的舒了口气。
转身,使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看着脸色苍白的罗瑞,沉默不语的站在空旷的屋内,函可将包裹斜挎在肩头,喉结滚动了几下,沉声道:“我走了。”
“吃顿饭再走吧?”罗瑞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抿了抿唇,抓着衣角习惯的揉搓着,害怕再次遭到拒绝,盯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看着她小心试探的模样,函可忍不住鼻尖一酸,缓缓地点了点头。罗瑞没有想到他真的会答应,激动地伸手捂着嘴巴,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兴奋地情绪。黯淡的瞳孔中,闪烁着晶莹的泪珠,竟变得光彩照人起来。
函可从她的瞳孔中终于再次看到自己的影子,嘴角缓缓地勾起,嵌着暖人心扉的笑意,垂在腰际的手探了出来。他猛然间一震,此时才清醒了过来,紧紧咬着下唇,垂头丧气,不断地质问着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伸到半空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重新垂了下来。
他不知道如何补救刚才的行为,闷声走到桌前倒了杯凉茶,囫囵吞枣的一口气喝完,掩饰着自己刚才的逾越的尴尬,放下杯子,双手无力的扶在桌角,缓缓地抬头来,无懈可击的露齿一笑,想要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闷的分子冲散,调侃道:“你再发呆,可能我们明天都吃不到饭了。”
罗瑞伸手勾起鬓角散落的碎发,将它们别在耳后,垂下眼睑,掩饰着眼中的渴望之态。她波澜不惊的笑了笑,作势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就是,怎么发起呆来了。”
说着,歉疚的看了一眼靠在桌边的函可,转身离开。
在罗瑞刚刚踏出房门之时,函可俊逸的脸上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温润的笑意一下子垮了下来,完全消失,他站立不稳的后退几步,屈坐在楠木雕花圆椅上,缓缓地闭上眼睛,眉头紧皱,搁在腿上的指尖攥紧,青筋暴起,僧服被他捏的皱成一团。
原来,她还是独自一人,一直没有再嫁?以她的性子,恐怕那封休书早就化为灰烬了吧!
函可讽刺的嗤笑一声,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
他错了吗?可是这路是他自己选的,哪怕再难再苦,都得打掉牙齿往肚里吞,硬着头破走下去。
他知道自己已经选错过一次,这一次不能再错了。李自成已经攻破了北京城,崇祯帝自缢于煤山,清兵入关,故国沦丧,身为大明子民,定是要永远以民族大义为重,怎可苟且偷生?他现在才明白了过来‘佛门不是躲身之所,不是藏愚纳拙之地。’
福王朱由崧在金陵建立了南明弘光王朝,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大明男儿赴汤蹈火,为国出力之际,自己怎可贪生怕死。
函可站在厨房外面走廊的死角处,视线刚好落在了忙碌的罗瑞身上,好像他们还是多年前刚刚成亲的时候,琴瑟和鸣,他最喜欢的,就是她认真做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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