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可站在禅房门口,目光紧紧的盯着紧闭的房门,他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探手缓缓的放在门把上,鼓足了勇气才轻轻地将门推开。
罗瑞放下手中的紫砂茶盏,抬起头来望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扶着桌角缓缓地站了起来。她扯了扯嘴角,让自己脸上挂着完美的无懈可击的笑容,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不堪,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噙着泪水,它还是一如既往的大,神色却变得黯淡无比。
函可怔忪了片刻,垂在腰际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微微垂头,将挽起来的衣袖默默地放了下来,借此掩饰自己脸上尴尬的神色。
“不方便吗?”罗瑞看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态,心下一沉,嘲讽的笑了笑。
函可听见她无力地质问声,一怔,缓缓地抬起头来,便看见罗瑞眼中隐藏不住的失落。以前,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软弱的罗瑞,那浓浓的伤感弥漫在了整个禅房,他觉得自己胸口闷得难受,差点都要喘不过气来。
“没有,怎么会?”他摇了摇头,施施然的走了进去,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这么远的路你怎么想起来了?”
罗瑞胸口涌起酸涩的苦水,眼中氤氲着蒙蒙雾气,她抿了抿唇,平复着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
“母亲她……她走了。”罗瑞无措的搅着手指,抬眼担心的打量着正在倒茶的函可。
函可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手搭在精致的壶盖上,优雅的摇了摇紫砂壶,倒茶的影子还是那么俊逸。他笑了笑,仍然流连在淡淡茶香的喜悦中。
“母亲去哪里了?”
眼眶中积聚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流了出来,罗瑞低低的抽噎着,她一手掩在唇上,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声音哽咽:“母亲她……去世了。”
函可手中倒茶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痛哭流涕的罗瑞,眼睛瞪得极大,像是刚反应过来那几个背后的意思,握着紫砂壶的手指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原本蜷缩在昏暗壶内的茶水,全身亢奋,不断地从缝隙间炸了出来。函可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意,半眯着眼睛,淡淡道:“你刚才说什么?”
罗瑞此时觉得他这种消极的逃避简直令人发指,她吸了吸鼻子,加重了语气,可出口的声音依旧显得沙哑:“母亲她去世了。”
函可一个趔踞向后倒退了几步,手上的力道一松,紫砂壶应声而落,摔得粉碎。白色的蒸汽透过残破不堪的碎片袅袅的升了起来,茶水沿着青灰色的石板痕迹蜿蜒的散开,像是冬日里凝聚在湖面上厚厚的冰块一样,受到强烈的刺激而裂开了一样。
被洗的发白的僧服上溅上了茶渍,显得有些突兀,像是皑皑白雪上的一点泥泞。
他脑袋中像是有无数只令人恶心的苍蝇嗡嗡乱叫一样,刺痛着他的神经。他不相信反而嗤笑了起来,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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