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上,冷得我直发抖。我四处找空调的遥控,想把温度调高一些,却怎么也找不到。于是就想着去和胡芮挤了睡,推开房间门,发现她并没有在床上。她出门竟然还没回来。
也管不了那么多,跳上她的床继续大睡。卧室里空间小,空调温度也适中,再加上酒没全醒,很快就继续睡过去了。
最后是被渴醒的,直来喝了一大杯水,发现已经早上七点了。胡芮依然还没有回来。
我一直都有吃早餐的习惯,又睡了一会,肚子饿了,我起来想到厨房找点东西吃,结果发现什么也没有。连方便面都没有。冰箱里只有一块蛋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我担心过期了吃了拉肚子,不敢吃。
没办法,只能是出去吃了。胡芮没在,我一个人在她家也没什么意思,也是能离开了。
这时胡芮却回来了,还给我带来了热腾腾的素包和豆浆。我饿极了,接过来就是风卷残云。吃饱了才想起问她:“昨天晚上你上哪去了?”
“当然是出去约会了。”胡芮傲娇地说。
“大晚上的约什么会,约的不是会,那一个火字加一个包字吧?”我喝着豆浆说。
“就你思想龌龊,不过恭喜你,你答对了!”胡芮浪里浪气地说。
“小胡同志,这我可得批评你,你是一个人单身高级白领,不对,是金领,虽然说你身体上有需求,但品位可不能太低,不要是个男人就可以睡。咱们底线还是要有的。”我说。
“我呸!你才是个男人就可以睡呢!你才没底线呢,我是正经恋爱,正经亲热,又不是封建社会,两个人在一起当然要那什么了,难道非要等到洞房花烛夜啊?你真无聊。”胡芮马上鄙视我。
“正经恋爱?你和谁恋爱了?”我问。
“这个暂时保密,反正是帅哥,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没有品位的,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低级男人。”
“那你的约会对象有多高级?那么晚还约你出去,不就是为了那点事儿?难道你们俩相对而坐,啥事也没干,就谈了一夜的理想和人生?”
“你滚!我都说了,这正常亲热是要有的,我又不是禁欲主义者,装什么圣女?难道你和安明在一起的时候,就天天谈理想谈人生?嘴都不亲?”胡芮怒道。
她一提到安明,我心里有些难过。就不说话了。
她一看我的样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赶紧诓我:“好了,我这嘴就是不管事,一张口就胡说了,你也不要介意。我没有要讽刺你的意思。”
“行,那你告诉我你的约会对象,我就原谅你。”
胡芮脸上闪现出幸福的表情,“暂时不能说,过一阵我会告诉你的。但我向你保证,我可以和他彻夜不归的男人,那肯定是极品,绝对不会是渣男。”
我嘀咕了一句:“那倒也不一定,长得好看并不代表不是渣男。渣男只与人品有关,与外貌无关。”
“袁小暖你非得认定他是渣男么?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么?”胡芮急道。
“我认定他是渣男?这话有意思啊,这么说这个男的我认识?”我问。
胡芮没有吭声,但也没有否定。
我忽然就想到了,她这么幸福的样子,虽然有黑眼圈,但浑身却是没有一点的倦意,这男的恐怕真是她心仪的,不然不会这么幸福。她心仪的男人不多,难道是魏松?
如果真是魏松,那她表现得这么幸福,就一点也不奇怪了。那可是她梦寐以求的男人,现在得到了,能不幸福成公主么。
“小胡童鞋,你也不必藏着掖着,不就是魏松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看见了。”我准备诈她一下。
“原来你昨晚没睡着?还偷听别人打电话?袁小暖你真卑鄙!”胡芮叫道。
没想到真让我给猜中了!那个人真是魏松!
“原来真是他啊,他这么晚了约你出去,那当然就是办那事了。胡芮,你想好了吗,你确定魏松真是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喜欢他这么长时间,现在终于和他在一起了,你不祝福我,听这意思,还有想劝退意味,你还是我姐妹吗?”胡芮说。
“就是因为是你姐妹,所以才想劝你再慎重考虑一下呗,有些东西得不到的时候觉得好,其实拿在手里,发现原来没有那么好,甚至有可能完全就是不好!”我说。
胡芮从我手里夺过豆浆,“甭吃了你!你滚吧,你个白眼狠,我好心收留你,把你喂饱就是让你不停地往我头上泼冷水?你还有完没完了?”
——
其实胡芮的反应在我预料之中,我知道她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但我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强烈。
可我作为她的死党,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她,魏松恐怕没那么简单。
昨天晚上他还在和我说着喜欢我的事,然后就约了胡芮去厮混了一夜。也幸亏我昨晚住在胡芮这里,不然我哪里会知道这事儿?
抛开魏松的外貌和能力及其他的不说,就他处理感情的这事,我觉得不靠谱。
我一直都认为他说喜欢我是假的,现在我怀疑他说喜欢胡芮也是假的,恐怕也就只是因为失恋了,灵魂和身体一起空虚,所以要找个替代品而已。
我死赖在胡芮的沙发上没走,她撵了几次没成功,也就随着我了。
“胡芮,要不咱们谈谈?”
胡芮马上制止我,“不用,我没兴趣和你这个见不得人好的尖酸妇女谈。”
“我见不得人好?”我被她说得很是郁闷。
“难道不是?你明明知道我喜欢魏松很长时间了,现在我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你却一开口就打击我,你这不是见不得我好么?哦,就许你袁小暖泡安明那样的高富帅,就不许我和魏松愉快地恋爱?安明现在和人家前任和好,你没戏了,你就滋生出嫉妒的阴暗心理,那你也应该冲那个罗怡去啊,你诅咒我干什么?”
看得出来胡芮是真的有点生气,她现在正沉浸在实现梦想的喜悦之中,终于和心仪的男人在一起了,我却说魏松不好,她生气倒也是合情合理。
我决定不再说了,至少是现在不能说了,说了她也不听,我又何必要惹她讨厌我。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说这个总不犯规了吧?”我说。
“你对我们在一起有恶意,我不和你说。”胡芮说。
我叹了口气,“我真没恶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最亲的姐妹,就算我不幸福,我也希望你能幸福。我说的是真的。”
“我不相信,你已经表现出了你的恶意,所以我不想和你说话。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的死党的份上,我直接报警把你轰出去了!”
“派出所也不是你们家开的,你以为轰个人也可以叫警察?好吧,既然你们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我只能祝福你。不过你也不是生米,早就煮熟了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只能祝你幸福。”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这事你暂时不要说出去,我和魏松都是公司高管,说出去下面人会说闲话,你懂的。”胡芮说。
“行,我不说就是了。不过……”
“别不过了,你走吧,我要先睡一会儿,下午我还约了魏松看电影呢,最近我就没时间陪你了,你自己找地方玩儿吧。”胡芮说。
“行,我只能祝你幸福了,不过你得多得个心眼,我总觉得魏松不对……”
“打住,你快滚,不要再扫我的兴!”胡芮说。
我叹了口气,拎着包走出了胡芮的住处。
打车回到住处,洗了澡,拿了本书看了一会。正想着如何打发剩下的周末时光。这时电话却忽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我接起电话。
“你是袁小暖吧?我是XX区派出所的,你的妹妹让我们通知你过来交罚款,交了罚款她就可以走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立刻挂了电话,这一类的诈骗电话太多了。我就一个弟弟袁小刚,哪来的妹妹?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那也不用交罚款啊。
可是很快那电话又打过来了,对方的声音有些不友善:“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呢?话没说完就挂电话了?”
我也有些生气,“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和你这骗子说声拜拜再挂?我挂了算是客气的了,你这是要讨我骂你吧?你这骗术也太低级了,竟然还敢打过来!”
“什么骗子?你说话客气点!”对方也急了。
“你不是骗子,那你是什么?你再骚扰我就报警!”
“我怎么就骚扰你了?你妹妹涉嫌卖yin,已经被我们拘留几天了,一直交不上罚款,她说你是她姐姐,我们这才让你过来把罚款交了把人领走,我怎么就骗你了?你要报警,我就是警察我还怕你报警?你要认为我们是骗你的,你可以过来查我的警号啊。”
我冷笑,“你是想让我把钱打到你帐上吧?你说你是警察,你敢跟我到警察局去吗?”
“我本来就是要你到派出所来,这还有什么敢不敢的?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向我的上级反应,但我不能允许你说污辱我是骗子!”对方说。
我心想现在的骗子可真是不得了,还敢让我到派出去交钱。忽然想想不对,人家都把是哪个片区的派出所都说清楚了,哪有这么嚣张的骗子?
可是我真没妹妹呀,难道袁小刚还能男扮女装去扮成失足妇女卖yin赚外会不成?这倒也是条生财之道,可明显不具备可操作性。
“那个,警官,你说是我妹妹,我妹妹叫什么名字啊?”我这才想到了问正题。
“雷蕾啊,她不是说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么?你们这姐妹刚重逢,你就不管她了,让她去干这种行当?赶紧来把罚款交了。”对方说。
听到雷蕾这名字,我一下子想起来了。
上次调查那张照片的事,在酒吧里认识的那个女子。当时她说她不要钱,不肯透露那个阿紫的联系方式,当时我们互留了电话,没想到她现在告诉警察,说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姐,竟然要让我去替她交罚款!也真是亏她想得出来!
我想了一下,问警察说要交多少?他说五千块。我问他能不能刷卡,他说我是在逗他么,派出所又不是商铺,哪能刷卡?当然要现金了。
我也不禁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好笑,这听起来真像是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在经过几分钟的考虑后,我决定去帮我这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帮她交了罚款,然后把她捞出来。
我也不是有钱人,也不想装土豪,但五千块现在对我来说的确不是大数目。我只是想起了我生孩子时在医院里没人帮我付医药费的情景。谁没有个为难的时候,我相信雷蕾但凡是能有其他的人选,肯定不会让警察打电话给我。必定是走到了绝境,实在是没人可叫,所以才试一下。
来到派出所,见到了给我打电话的胖胖的警察,他亮了工作证,然后说你现在不怀疑我是骗子吧?
我有些尴尬,说我只是小老百姓,凡事当然得小心一些才行,您也不希望我轻易上当,然后再向你们报警,增加你的工作量吧?
他笑着说你倒挺会说话,你把现金带来了没有?我说我要先见见雷蕾,然后再说。他说行,你去拘留所见她吧。
在警察的安排下,我在拘留所见到了雷蕾,她看起来有些憔悴,素颜的她看上去有点洗尽铅华的味道。她其实挺好看的,不浓妆艳抹的时候,她看上去更有味道。这样的一个人做了那一行,真是有些可惜了。
“妹妹。”我戏谑地叫了她一声。
她竟然也笑了一下,“姐,你终于来了,这里面虽然管饭,但着实日子不太好过,麻烦你把罚款交了,让我出去吧。”
“你怎么就认为我会答应呢?”我问。
“我会还给你的。我们这种人虽然贱,但不赖账。”她说。
她这一个‘贱’字说得轻松,像自嘲,又像是在自虐,却真的刺痛了我。
“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会把罚款交了的。”我说。
“谢谢姐。”她戏谑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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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续办完之后,我带她到我家里洗了个澡,然后拿我的衣服给她换了。她将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清爽而靓丽。
“走,我请你吃饭,顺便还你的钱。你不会介意和我这样的人一起吃饭吧?放心,我没有传染性的疾病,我们和男人交易的时候,都有带套,并不像电影演的那些歧女那样浑身是病,如果你还是不放心,那们就不吃饭了,我去取钱还你就是。”
我赶紧说不会,在我看来,我们是一样的,我从来也没有说过你脏,那些利用权势大捞好处,却满嘴仁义道德的人,才是真正的脏。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钱你可以以后慢慢还给我的,不急。”我说。
“你不用担心,我有钱,在派出所我说没有钱,那是假的。”
我说行,如果你觉得还了会更心安,就把钱还了我吧,不过饭我来请好了,就当替你去晦气。
她大笑着说你真傻,哪有帮了别人的忙还要请别人吃饭的?更何况你面对的人是一个让人不耻的歧女。
我说以后咱们就不要说那两个字了,没那必要。她说好,我你不爱听,我就不说。
我和她一起出了门,她去住的出租屋取了银行卡,然后在柜员机上将我的五千块钱转还给了我。然后我问她想吃什么,我请客。她说我们去吃牛排吧,反正你请客,就吃好一点。
坦白说我还是有些吃惊的,倒不是我轻视她,但我真的认为她这一类的人,应该很少有机会去接触那些西餐什么的,因为就算是我,在接触安明以前,我也极少去西餐厅,我至今都不能用刀子利索地将牛排切好。我以为她最多也就是要吃个麻辣烫什么的,但没想到她直接说要去吃西餐。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笑着说:“你要不舍得,我请也行,我还真请得起。”
我也笑着说没问题,我可以请。我明显比你有钱,所以我请更合理。她笑着说好。
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西餐厅,她说那太高极了,还是去普通一点的店里吃就行。反正再高端她也品不出来。我说好。
后来回忆起这件事,感觉这是我和雷蕾友谊的真正开始,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一个失足妇女交朋友,但当时我确实没有任何鄙视她的意思。我觉得她很干净,而且很豪爽很直接,身上有一股浓浓的江湖味道,身上有一种市井之气,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智慧。那是一种长期在逆境中生存磨炼出来的能力,我甚至认为那是一种淡定又勇敢面对人生的态度。
ps:文中所述的所有的事,都会和后面有关联,我的文都会带有一点悬疑和铺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