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看着他的脸,“所以我想……今晚的事,我们还是别当真了……”
温浅眸中有失落一闪而过,旋即他沉稳的笑,“在你眼里,牵了手不算什么,但在我心里,牵了手就是约定。”
他的固执让樊歆不知如何是好,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认真看着温浅的眼睛说:“温先生,我觉得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感激我,你把这种恩情当做了喜欢。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我真的不需要。”
见温浅张口要反驳,樊歆止住了他,“温先生,咱能不能不讨论这个话题了,我晕车,有些难受,想再睡会。”
温浅面色渐渐黯然,最终他说:“好,那你休息吧。”
……
樊歆迷迷糊糊再次睡去,直到两小时后车抵达y市,回到慕氏宅邸。
车窗外路灯略显昏暗,乌色栅栏后是大片花园与三层楼的洋房,月色铺满庭院,晚风将花香吹进车厢。睁开眼的樊歆看着眼前熟悉一幕,睡前凌乱的心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抚过,忽然便踏实了些。
果然,家是最让人倍感安心的港湾。
她刚要推门下车,一只手却拉住了她。旋即那只手的力度加大,她身子后仰,瞬时便落入了一个怀抱。
她惊了惊,一扭头便撞进温浅的眸子里,他深邃的瞳仁似一片温静的海,内里却翻涌着炙热的暗潮,他说:“樊歆,我很清楚我的心。”
还没等她回答,她眼前人影一晃,额上突然一暖,温浅清润的唇印上了她的额头,她耳根一热,想要往回退,温浅却握住了她的手,附在她耳边说:“樊歆,我是认真的。”
樊歆才平复下来的心又因这句话波澜掀起。她什么都没说,拿着包包跑了,像只惊慌失措的小鹿,温浅坐在车内,目送她的身影离开。
她开了门,进了院子,上了楼,开了灯。二楼的窗户映出她窈窕的身影,宛若古代剪纸窗花里的妙曼女郎,她探头向这边张望,长睫扑闪若扇羽,纤细的脖颈优美似天鹅。而她的呼吸晕开在透明玻璃上,弥漫出一片雾白,淡而静谧的秋霜色,越发将那剪影的美烘托得朦胧如画。
车厢内的温浅看着这一幕,蓦地想起方才的归途。四个小时前,汽车疾驰在无尽的夜色中,眼前是蜿蜒向天边的道路,窗外是呼啸的风,而她倚在他的怀里,呼吸绵绵,睡态安然,唇角甚至弯着一抹浅笑,色泽如初春淡樱。
他微微一笑,向那亮着灯房间的轻声自语:“好不容易抓住了你,怎能放手?”
※
空荡的别墅,樊歆一个人在家。
沐浴后她坐在三楼的露台上,看天上的星光。晚风徐徐吹着,她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心绪越来越复杂。于是她给莫婉婉打了个电话,说了今晚的事,莫婉婉大惊:“你疯啦!你当时要死要活的喜欢他,现在送到眼前你不要!犯贱还是矫情啊!”
樊歆道:“演唱会那会人是蒙的,全场观众一起尖叫起来,我脑子乱成一片……回家冷静后想清楚了,即便我再喜欢温浅,跟他也不现实。先不管他是否喜欢我,就算他真对我有点什么,我也不好答应,我这还有个慕春寅呢。谈恋爱要分精力的,我本来工作就忙,能陪慕春寅的时间不多,再找个男朋友,我就更没空照顾慕春寅了。”
“你是慕春寅老妈子啊,你能不能想想自己啊!”
“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他这人商场上几乎无所不能,生活上却是半个白痴,自理能力差,某些方面很幼稚,吃东西挑三拣四,爱耍小性子,又有胃病……”
“那你这一生就不恋爱了,不结婚了,就围着他转?”
“当然要结婚,但我得等他成了家有了老婆伺候了才放心……但估计还得好几年,一般的男人肯定不愿等我,更何况是温浅,他条件那么好,我也不好意思耽搁他,所以不管他到底怎么想,这事还是算了吧!”
“你这是打算为了亲情牺牲爱情?”
“算是吧。”
莫婉婉沉默了,过了会一本正经问:“樊歆,呆在慕春寅身边你真的开心吗?”
樊歆静默片刻,道:“客观来讲,开心跟不开心都有,大多时他都对我很好,好的时候全世界没人比的上……但他也有某些地方我受不了,比如性子多变、敏感、疑心重,对我看管得像犯人,扣押证件经济封锁,另外性格暴躁,一点小事就发脾气……”
“是啊,毛病那么多你也受得了。”
樊歆微微一笑,眸子在夜色里如星光闪烁:“所以这就是家人啊,家人的相处模式就是他再不好,再多毛病,你再生气再伤心最后还是会包容……”
顿了顿,她总结道:“总之,我跟慕春寅之间,只要他没触我的底线,我就不会离开他。”
莫婉婉没再说话,两人结束通话后,樊歆躺回了床上,拨去了慕春寅的电话,想解释一下演唱会的事。但电话不通,她只得挂了。
翻来覆去中,她慢慢睡了过去。
可她万万没想到,等待她的将会一场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