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若她不作死,他们的父母又怎会死于非命?庄里那么多兄弟姐妹,又怎会枉死?
但她同他们是血亲,又一起长大,知道她死了,他们又怎能不伤心,只是想到父母,就难免把这事记她头上。
就算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凤乐悠会走歪,不是她个人单方面的错,但理智上他们懂,不能全怪她,然而情感上,他们忍不住要怪她,倘若不是她,他们家还会是完整的,凤二公子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们真说不出原谅她的话,就算知道她已经死了,也还是说不出口。
凤老庄主也知,女儿做的太过,两个侄儿怪她,也是情有可原,所以他从不勉强他们兄弟去看凤乐悠,也不要求他们两原谅她,现在女儿死了,他也不会强迫他们兄弟,就要宽宥她。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能因为她年幼无知,或是她病了,就能抹去她曾犯下的错。
黎漱也不是要他们原谅凤乐悠,只是怕凤老庄主因为丧女,在情绪不稳的情况下,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他才不在乎凤乐悠是死是活,他在乎的是凤老庄主这个朋友的死活。
凤公子点头应下,他们父母已经过世,大伯父是他们兄弟在这世上最亲的长辈了,他们自然是不能让大伯父有个万一的。
三人达成协议后,就各自分道扬镳,凤二公子看黎漱和谨一走远,才转头对弟弟说,“我看得跟大哥说一声,要是可以,就把小外甥接过来让大伯父养,大伯父当年忙,不常在家,所以没能发现方家人不妥,让凤乐悠被人教坏了,现在让他养着凤乐悠的儿子,等于是给他一个弥补旧日遗憾的机会。”
“知道了,我会跟大哥说的,现在,你是不是该回去泡药浴了?”
“知道了!知道了!”凤二公子没好气的回房去泡药浴。
凤公子则是回房写信给凤庄主。
黎浅浅还不知凤乐悠的事,她正在听刘二跟她回报大哥古春他们的事。
“教主,您说,这蒋老太爷……他……”刘二一时之间还真不知怎么往下说。
黎浅浅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蒋家虽说是水澜城的乡绅,但不代表蒋老太爷便一直待在水澜城中不曾出外游历。你看,吕大老爷父女因为经营商会,常年在外走动,所以需要养着一批身手矫健的能人,可是人家就算花那么一笔钱养着人,却是走到那儿都带着他们,以确保自身及家人的安全。”
然而蒋老太爷不同,他又不常出远门,根本不需要这些人,可他偏偏就宁可花大钱养着这么一大伙人,还放着任他们整天游手好闲,算是应了养兵千日用于一时,但那个时,又是什么时候?
“你让人查查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大案子,没破的那种,如果有,就叫人把被害者的事也一并调查清楚来,我觉得,想查那些江湖人,得先从这些未破的案子来。”
“您是认为,蒋老太爷养的那些人,犯了这些案子?”
但问题是,蒋老太爷为何要命人犯下灭门血案?
黎浅浅笑看刘二,“这我怎么会知道呢?要知道,自然是要等查了之后才晓得嘛!”黎浅浅托着腮,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等刘二派人去查时,竟意外的遇上玄衣他们,两边一碰头,才知道两边主子竟出人意料的同拍。
而蒋老太爷这厢,因为火场清理得差不多了,而暗松口气时,竟意外得知,火场里头清出两具尸体,不过仵作说了,这是两个女人,一个不超过二十,一个年约六十,她们应该都是侍候蒋太太的下人,她们两人是被人一刀毙命,而非死于大火之中。
至于屋主蒋十七老爷夫妻两,并没有在火场里,就不知他们二人是已死,还是失火前就被人救走。
若是死了,尸体为何不在火场中,若被救走,又是为何人所救?还有屋里那两个下人又是被谁杀的,仵作说,看那致命伤,干净利落,下手之人应不是第一次杀人。
蒋老太爷听了下人回报的消息后,心底一阵阵发虚,他自己心里清楚,大哥他们手里都有人命,杀两个下人不在话下,可是为什么要杀那两个微不足道的下人啊?
古春这人向来听话,怎么这回偏就不听话了呢?自作主张不说,还放火,他越想就越生气,偏偏这个混蛋不知去向,叫他一肚子火不知向谁撒。
蒋大老爷因是长子,所以知道一些事,他底下的弟弟们,就统统被蒙在鼓里了,见蒋老太爷为一个族中侄儿如此伤心难过,心里颇不是滋味,平常父亲出门会友,身边带着的不是大哥,就是族中的侄儿或侄孙,反倒很少带自家儿孙。
这点,令蒋氏族人很满意,觉得蒋老太爷这是在提携族人,但有一好没两好,顺了姑意失嫂意,族人开心了,被忽略的二老爷兄弟几个,自然就不高兴了!
现在看到蒋老太爷对蒋十七老爷家失火一事如此上心,还一直打发人去官府关切,难免到老太太跟前去说酸话。
老太太一听就炸了!开什么玩笑!平常有什么事不带她生的儿子玩,带族里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去,她就已经很不痛快了!但看在丈夫年纪老大了,不好跟他对着干,没想到,蒋十七家失火,他们夫妻两失踪,老头子竟然这么上心,这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真被几个媳妇们说中,蒋十七是老头子的野种?要不然他为何要对他一家如此上心?
别以为年纪大了,女人的醋劲就会消减,老太太这醋劲儿一来,绝对是毁天灭地的级别。
老太太扶着丫鬟的手,脚步匆匆的赶去老太爷的书房,二太太等人兴冲冲的跟着想去看热闹,没想到在书房外就被管事们拦了下来。
“前头是老太爷的书房重地,素来不许女眷进入,还请几位太太留步。”
“可老太太……”三太太伸手指向扶着丫鬟的手,已经走得不见人影的老太太。
为首的管事斜见了三太太一眼,“老太太是老太爷的结发妻子,您……”后头的话虽没出口,可已也经令二太太等人红了脸。
“哼!你们,给我等着。”等老头子百年之后,她丈夫这辈当家了,她再来收拾他们,哼,想她一个正房太太,想收拾一个小小管事,岂是难事!
管事们领着小厮挡着门,却没人搭理她,三太太气红了脸,甩着帕子径自离开,二太太她们互相对看一眼,也跟着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