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才骑着自行车回家,有时半路上就会接到母亲的电话,语气像现在这般惶恐,她打电话的原因,只是因为郑翼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就以为他在路上出了意外,一定要打个电话确认平安才行。
读高中的时候,手机对一个学生来说,可是一件奢侈品,郑翼晨能有一部手机,也是因为郑华茹这种担心受怕的性格,家里才花钱给他买的,就图个心安。
郑翼晨联想到这件往事,一下子乐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姚璐琪和他认识才几个月,也看出他是一个连小孩子的棒棒糖也不敢抢的怂货……哦不,是有为青年,想不到生他养他二十多年的亲身父母,却以为他为了钱铤而走险,去触犯法律。
郑华茹听到他古怪的笑声,语气骤转严厉:“兔崽子,我哭的正伤心呢,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是不是存心气我呢?”
郑翼晨笑着问道:“老妈,你那么害怕,老爸知道吗?”
一个沉稳冷静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我在旁边。”
正是他的父亲郑双木的声音。
虽然明知电话那头的人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和表情,郑翼晨听到郑双木的声音,就跟训练有素的士兵,听到了紧急集合的号角一般,正襟危坐,神色凛然:“爸,你也在呢,快点劝劝妈,别让她想太多。”
郑双木不理会他,自顾自说道:“你如果做了违法的事,我直接打断你的两条腿,扭送公安局!”
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重点是,郑双木向来言出必践,说一不二,他说打你两条腿的时候,绝对不会仁慈到只打断一条腿,即使对象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就是身为中学训导主任的郑双木,由内而外,由骨入皮散发出的凶悍霸气,正是凭借这股威压,他愣是把一个乌烟瘴气的镇中学,弄得井井有条,不说兄友弟恭,路不拾遗,起码号称家常便饭的打架斗殴事件,几近绝迹,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连他的父亲也对这笔钱的来历起了疑心,郑翼晨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抱着嬉戏的心理看待这场对话。
他对郑双木的畏惧由来已久,主要是缘于童年时期的阴影,当时他才四五岁的年纪,得了重感冒,郑双木就跟他睡一张床上,方便照顾,郑翼晨半夜觉得被子太热,伸脚想要踹掉(实际上他就是踹被子得的重感冒),却被郑双木一条大腿死死压制住,动弹不得,这觉睡得着实憋屈。
半夜时分,他睡得正香,朦胧中被郑双木叫醒喝苦的发臭的药水,郑翼晨死命挣扎,又吵又闹,训导主任也是心狠,压根不为所动,捏着宝贝儿子的鼻子,等他张口吸气时就将勺子塞到口中去,那种苦涩的味道还有窒息的感觉,郑翼晨长大后,偶尔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想想看,才四五岁的孩子,也真亏他下得去手,凶残暴虐的程度,估计满清十大酷刑,也不外如是了。
所以郑翼晨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叛逆期,只要有一点苗头,都会被郑双木三言两语扼杀掉。
好不容易狠下心肠,给自己染了个黄发,用摩丝定型膏做了个造型,第二天就被郑双木押到理发师处,剃了个蹭光瓦亮的光头,成为全校师生的笑谈。
训导主任,万万得罪不得啊!
郑翼晨为了避免被亲生父亲打断双腿的人伦惨剧发生,施展了浑身解数,先是对着灯火信誓旦旦发誓,自己绝对遵循父亲教诲,一直以来奉公守法,隔三岔五还去做义工关爱老人,打消两人的疑虑。
接着,在说起这笔钱的来历时,郑翼晨说了一个蹩脚的谎言:“我那天加班加到很晚,觉得心情郁闷,就去买了两串双色球解解闷,没想到一下子中了个二等奖,得了二十五万,所以才能汇给你们那么多钱,我自己可是半点也没有留在身上,剩下的五万,我都拿给晓君姑姑当房租了。”
尽管这个谎言是那么蹩脚,经过实践证明,来历不明的钱财,用彩票中奖解释出处,却是个万试万灵的妙招,运气这玩意,谁说的准呢?郑翼晨绞尽脑汁,费尽唇舌,终于使爸妈相信这笔钱的来历光明正大,更关键的是自家儿子在外并没有学坏,还是守法公民一个,后者比前者更让他们感到开心。这就是父母,他们不求儿女出门在外,有多大的出息,只求儿女平安喜乐,这是多少金钱都无法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