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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戴着黑色边框眼镜,梳着三七分发型的男子,正在翻阅一本《针灸甲乙经》,旁边是几个躺在推拿床的病人,有的手上扎针,有的是膝盖,背部,正在接受针刺治疗。
梁锐文听到脚步声,以为有新的病人进门就诊,带着一脸微笑,抬起头来,看到是郑翼晨,表情立刻冷下去,淡淡说道:“是你啊。”
郑翼晨知道自己在面试过程中,让一整个针灸科室的人颜面扫地,不受待见,也是十分正常,从容说道:“梁医生,你好。顾主任叫我找你,安排一下我的诊室。”
梁锐文慢条斯理说道:“你先等一下,我看完这个章节再说。”
郑翼晨倒也耐心,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打量着这间约有三十平方,摆放着将近四十张推拿床的诊室。
每张床的床尾,都有张茶几大小的小木桌,摆放电针机,艾条,艾箱,酒精等一应医疗道具。
床与床之间,用帘布隔开,避免一些露背或露腹针刺的女性病人,感到尴尬。
这里的条件,跟云姐的私人门诊比起来,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档次,看得郑翼晨心花怒放。
“再过一会儿,我也能拥有这样一间诊室了!”
等了十多分钟,梁锐文看完《精神五脏论》后,才磨磨蹭蹭站起身来:“跟我走。”
梁锐文带领着郑翼晨,从走廊的前头,一直走到末尾,越往后走,诊室外的病人就越发稀少,只有寥寥数人,走廊两侧给候诊病人准备的座椅,大半都是空的。
梁锐文陡然间停住步子,阴恻恻一笑,指着一个矮小的门户说道:“这里就是你的诊室了。”
郑翼晨面色一变,一股无名怒火从胸臆腾起:“你确定这是我的诊室?”
梁锐文笑着点头:“如假包换,这可是我们主任刻意为你准备的。”
这间诊室的门,长约一米八,宽约八十公分,十分低矮,门户崭新,两侧还带有水泥印迹,显然是这两天才刚刚凿空了墙,安成的一道新门。
这样的门户,如果是一个稍微高一点的人,就要低头才能进门,像邓苏英这种肥胖人士,更是要侧着身子,才能勉强挤进去。
更加离谱的是,门诊相隔不到十公分的地方,也有一扇宽敞的大门,大门正中,竟印着洗手间的字样,看上去比诊室门还有存在感。
洗手间开门关门之际,还能依稀闻到一股刺鼻臭味飘荡到这间诊室外头。
在这个地点坐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郑翼晨是打扫洗手间的清洁工呢!
当他压抑不快,打开门来,更是气得不轻,这间诊室,最多只有十平方米,除了一套办公桌椅,歪七斜八摆放着几张有些年头的推拿床,有几张推拿床的外层已经被勾破,露出棉絮。
靠右的一面墙,是用木板构成,还能嗅到一股新鲜的木材味,看样子是新建不久。
打开电灯,灯光一明一灭,显然都是坏的。
郑翼晨心下雪亮:“看样子,这间诊室,是这两天抓紧动工建成的,故意将一间诊室用木板隔成两个套间,专门在厕所旁边给我开辟一间诊室,顾明高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啊!”
想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表现的越愤怒,在背后搞鬼的人,就会越得意,干脆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梁医生,谢谢你带路,我要开始收拾诊室了,恕我不招待了。”
梁锐文大感意外,他本想看到郑翼晨气急败坏的样子,没成想郑翼晨竟是不动声色,还对自己表示感谢。
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像是一个攒足了劲,准备一拳秒杀对手的拳手,不幸击了个空,无处受力,分外难受。
“哼!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梁锐文皮笑肉不笑:“不客气,我先去忙了,祝你今天能取得开门红。”
目送梁锐文走后,郑翼晨突然觉得有些尿急,于是到旁边的厕所去解决了,心中安慰自己:“在这里也有好处,起码上厕所不用跑那么远。”
郑翼晨抖擞精神,将诊室收拾了一遍,清理垃圾,将推拿床摆放好,在光秃的墙面上,挂上几幅人体的经络腧穴图,整间屋子顿时焕然一新。
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露齿一笑:“接下来,就等病人到来了。”
他为了今天,早有准备,前天晚上,就专门打电话给云姐,告知自己今天要在中心医院针灸科坐诊的消息,让她快点把消息发布给左邻右舍知道。可想而知,那些老病号一听说自己在这里坐诊,一定会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