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人家留个后。”
白祺威放下书本,叹了一口气:“不提这个不孝子了,要是生个孙子也跟他一个德行,还不如绝后。”
郑翼晨对这里也算熟悉,搬来一张高脚木凳,坐在白祺威对面,两人隔着柜台聊天。
“白老,您这药店生意真是惨淡,好在药物的保质期都够长,要是您开的是花店,肯定赔死了,天天跟个林黛玉似的唱《葬花吟》。”
白祺威倒是看得开:“无所谓,反正我守着这家店,跟古时候的人被发配边疆没什么两样,在这里是受罪,又不是赚钱。”
郑翼晨好奇问道:“我敢打赌,你这里应该两三年都不用进新货吧?”
白祺威认真说道:“那你就错了,有一样我每半年就要进一次。”
“哦,是什么?”
“就是***,经常有一些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小年轻,看我的店没人,在晚上偷偷到我的店买这玩意,又急匆匆离开。”
“这……这也不是药啊。”
白祺威板着脸说道:“你问的是进新货,又不是进新药。”
郑翼晨吐了吐舌头:“算我估计错误,幸好没跟你约定打赌输了的后果,输了也无所谓。”
一老一少谈笑无忌,诚如白祺威所说,他蜗居在这里数年,除了郑翼晨一人,根本就没有说得上话的对象,郑翼晨没有来访这段时间,老人家可谓是望穿秋水,度日如年,好不容易见到郑翼晨再次出现,心中的欢喜无以复加,乐呵的像个三岁孩童一般。
白祺威是个药痴,生平除了钻研药理,在人情世故方面,跟一张白纸差不多,察言观色本是他的弱项,不过,在聊天的过程中,郑翼晨三番两次面露难色,欲言又止,还是让他瞧出了不妥。
他忍不住说道:“你有话直说就是,别憋在心里,我看着都替你感到难受。”
郑翼晨讪讪一笑:“我,我这次来找您,确实是动机不纯。”
白祺威闷哼一声:“说吧,有什么事?”
郑翼晨嘴巴一张,正准备说出此行的目的,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喧哗声,显然是有人进入药店,再看白祺威和蔼的面容陡然间蒙上一层阴霾,心头一颤,不由得回头一望。
门口站着两个男人,一个六十来岁,头发茂密,灰白交杂,面容和白祺威有八分相似,不怒自威。
另一个年近四十,长相普通,一双奸猾的眼睛上方,顶着一对八字眉,恭恭敬敬站在那个老人身后,看上去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长相酷似白祺威的老人,露出一丝傲笑,缓步走近,悠然说道:““找到了,就是这里,表哥,你这地方可真难找!”
跟在他身后的男子,则笑嘻嘻对着白祺威摆手打招呼:“师父,徒弟给你老人家请安了。”
他表情随意,说话流里流气,一点也没有给人尊师重道的感觉,微躬一下身子,就当是行礼。
白祺威身子一晃,双手按在柜台支撑,指节发白,缓缓起身:“白祺志,何欢,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都被你们逼到这步田地,还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吗?”
白祺志嘴角下拉,脸色发黑:“哼!叫你一声表哥,是给你面子,你是什么态度,我身为白家家主,来同仁堂的分号视察,难道还要经过你的首肯?”
何欢则是一脸无奈:“师父,这么些年过去,你的脾气还是那么犟,徒弟也帮不了你,你居然直呼白家主的名字,太没敬意,快点跟白家主道歉!”
同仁堂百年传承,时代发展迅速,他们在很多方面都与时俱进,才能不被社会所淘汰,流传至今。
在某些特定的点上,同仁堂还保持着独特的传统,最显著的一点,就是权力集中在一人身上,这个人被称为家主,在同仁堂内部拥有最高地位,这种模式放在现在,几乎是不可想象,却确实存在的封建陋习。
眼前这个名叫白祺志的老人,正是同仁堂的现任家主,只要是隶属同仁堂的人,都得以他马首是瞻,就算白祺威是白祺志的表哥,也不能有丝毫怠慢。
何欢见白祺威面色不善,高声喝道:“师父!趁白家主没发火之前,你快点跟他道歉,还是你要担下蔑视家主的罪责,被逐出同仁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