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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李绩的描述,谢逸算是明白了。阿史那思摩年纪大了,作为突厥降将中身份最高之人,难免会受到大唐的猜忌。
纵然被册封为郡王,多少也会心里不安,如履薄冰,这样的情况下人会越发的多疑,优柔寡断,至少做不到果决。这个情报分析想来也比较准确。将阿史那思摩放归定襄草原,李世民能安心吗?
除了让李绩在一旁监视之外,肯定还有不少暗哨在其身边潜伏,对其性格和平时状况有比较相信的了解。
除此之外,薛延陀也不是省油的灯,以前与突厥人也是貌合神离,甚至彼此敌对。两个敌人,现在即便是合作也很难完全放下过去的恩怨与心结,很快做到亲密无间,绝对的彼此信任更是无从谈起。
这也是阿史那思摩为什么不提前渡过黄河。南下进攻长安的原因。黄河尚未完全结冰那只是个借口,他主要怕的是被薛延陀利用,最终成为炮灰。
万一薛延陀人没有及时跟上。他作为反叛大唐的异族首领必然没有活路,即便是攻陷了长安。也必然是两败俱伤,跟随在后的薛延陀人也可以很从容地将他们绞杀,坐收渔人之利。
阿史那思摩正是有这样的顾虑,比较谨慎,所以迟迟不愿意动手,即便是走漏风声的情况下,依然愿意坐失先机。
不牢靠的联盟,优柔不觉的时间恰好给了唐军阻挠的机会。
“英国公。既是如此,如果我能想办法拖住阿史那思摩。让他犹疑不决,你能否率部阻击夷男?”谢逸立即提出了一个很大胆的设想。
“谢长史确信能做到?”李绩眼前一亮。有些兴奋,这话显然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谢逸点头道:“有几分把握!”
李绩笑道:“如果保证定襄的突厥人不动,我便不用担心后路被阻截,可以快速出击,赶在阿史那思摩回过神来之前阻击,甚至击溃薛延陀。”
“也许……还能一举灭了薛延陀,成就盖世之功劳。”
谢逸说出了一句话,顿时让李绩,甚至是一旁的晋王李治都有些震惊了,好似眼前不是危局,甚至是灭掉薛延陀,一统北方草原的千古良机。
“敢问谢长史究竟有什么办法,确信能稳住阿史那思摩?”李绩多少还是有些怀疑,似乎不大确信。
谢逸沉吟片刻,转身看着李治,轻声问道:“殿下,可敢与臣一起走一道定襄草原?”
“什么,你要带上晋王殿下?”李绩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完全一副你疯了的态度,大声道:“谢长史,此事万万不可,晋王殿下千金之躯,留在晋阳倒也罢了,岂敢去草原凶险之地?
万一遇到惊险,或者是被阿史那思摩、夷男等人扣为人质,该当如何?你我如何向陛下交代?”
李绩的反应完全在情理之中,皇帝最钟爱的幼子,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在这样危险的时刻,让他前去刀光剑影,最为凶险的前线。
随时可能遇害,可能被扣为人质,如此做法确实不合常理,甚至有些失心疯了。
“英国公,我是认真的!”谢逸很平静,转身看着李治,轻声问道:“殿下,你相信臣子吗?”
多年以来,谢逸在李治心中培养的信任与崇拜起了作用,加之一些个人因素,李治点头道:“相信,本王敢去。”
“谢长史……”李绩依旧出声阻拦,他是不敢这般冒险的。
谢逸道:“英国公,我是晋王府长史,看着殿下长大的,岂会害殿下?如今情势危急,一旦突厥人与薛延陀人合谋,长安危在旦夕,陛下和百万臣民在那里,我有孕的妻子在那里,英国公你的家眷也在长安,我们岂能坐视不理。”
这段话听着义正言辞,但不是强调长安的危机有多严重,而是为了向李绩传达一个讯息,告诉他自己不会害了李治。
毕竟阚棱和杜惜君身份特殊,李绩可能会猜测自己的动机,但向他点名自己有孕的妻子在长安等若是人质,自己肯定不会乱来。而作为晋王府的长史,前程有很大一部分投资在晋王李治身上,更不会拿李治的性命乱来,所以有些把握是肯定的。
“真的必须带着晋王殿下前去?”虽然还是疑问句,但李绩的态度明显有了些许变化。
谢逸道:“阿史那思摩多疑成性,如果只是我去,他未必相信;但如果殿下跟随一同前往就不同了,陛下最宠爱的皇子敢于从容前去定襄,足可见可自信,可见朝廷准备万全,无所畏惧,阿史那思摩难免心生疑窦,从而举棋不定,给英国公你争取时间。”
“单单靠这一点能唬住阿史那思摩?”李绩显然是不大相信,虽说李治身份贵重,此等反常之举确实会让多疑的阿史那思心里七上八下。但长安空虚是不争的事实,万一阿史那思摩铁了心,愿意冒险,后果……何止是不堪设想几个字能够形容的。
“单单这些当然不够,关中空虚也是事实,但如果这时候有一支精锐,或者特别厉害的武器,是否可以震慑突厥人?”
“神奇武器?什么武器?”李绩顿时好奇起来,早就听说淮阳县伯奇思妙想很多,也不知这次又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点子,还能一举威慑骁勇善战的突厥人?
谢逸沉吟道:“给我点时间,明日便可给英国公瞧瞧,使用得当至少能起到威慑作用。”
“确定?”
“在下岂敢以紧急军情,大唐社稷安危开玩笑?”
听到谢逸如此回答,李绩轻轻点点头,算是认可,沉吟片刻问道:“谢长史,你可想清楚了,此举……”
李绩没有明说,但谢逸心里清楚,此举着实冒险。如果成功了自然是好,但如果失败,不只是自己会丢到性命,李治身陷险境,无论生死,李世民岂会饶恕自己?
到时候身在长安的杜惜君和郑丽琬他们只怕也会受到牵连,所以说风险相当之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