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贝内特先生因为受不了她没日没夜的痛哭和眼泪搬到了内瑟菲尔德居住。宾利太太虽然也对自己最小的妹妹挂心不已,但她至少不会为难老父,不会在他的面前提起莉迪亚和威克姆这两个让他心情大坏的名字。
时间能够抚平伤痛。随着光阴的涓滴流逝,大家逐渐接受了威克姆夫妇可能不幸的消息。除了偶尔提起时的伤感,就是贝内特太太也不再动不动为她的小女儿女婿掉眼泪了。
如此,一晃就是好几年。
当这对夫妇没有任何征兆的再次出现在加德纳先生面前时,他还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在加德纳夫妇目不转睛的盯着威克姆夫妇的时候。威克姆也注意到了这对看上去举止分外得体的中年夫妇。他瞳孔一缩,那些不属于又被他悉数吸收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从未想过竟然还会和这些记忆中的人‘重逢’的威克姆脚下步伐不禁一顿,面上也带出了几分复杂。
作为一个把过去忘了个干干净净的失忆症患者,莉迪亚可没有丈夫那样怪异的心态,嘴角勾起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就走了上去。
对两拨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一无所知的彭斯太太热情地拉过神色有些腼腆的莉迪亚的手,给双方介绍起来,说到加德纳先生的时候,她还偷偷冲着莉迪亚眨了下眼睛,一副‘我没说错吧’的献宝表情。
知道她是个什么脾性的莉迪亚差点笑出声来。她心头一松,很是从容地对着目不转睛望着她的加德纳夫妇问好,说了句很高兴认识你们。
随着她的问好,加德纳夫妇脸上的表情越发古怪。他们久久不发一言。就这样来回打量着两人,以及抱在威克姆怀抱里的小男孩。
他们的表现让彭斯夫妇大为纳闷,刚想问加德纳夫妇这是怎么了,加德纳先生就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怒气和责难。
“莉迪亚,就算你们好几年音讯全无,也不代表我们就忘记了你的长相。”他声音低沉的说,“把我和你的舅母当陌生人一样戏弄,这是你的新乐子吗?”
莉迪亚几乎怀疑自己的听觉出问题了。她满脸错愕的看着加德纳先生,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外甥女?您,您是在说我吗?”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边指还边用困惑的眼神去看身边的丈夫。
她这一眼让威克姆从尘封已久的记忆中醒过神来,他一脸歉意的对加德纳夫妇道:“还请两位谅解,我的妻子并非存心戏弄两位,而是……她失去了过往的一切记忆,不认识——”
“什么叫失去了过往的一切记忆?”加德纳太太瞪大了眼睛,“威克姆先生,您是不是该向我们解释点什么?”作为威克姆夫妇的证婚人和莉迪亚的长辈,他们完全有资格询问这些。
威克姆刚要回答,就被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结识的第一位友人打断了话茬。
“哦哦哦,我真没想到你们竟然是亲戚,”察觉到双方气氛有些不妙的彭斯先生赶紧蹦出来打圆场,“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大声说,边说边推搡着威克姆往里走,“走走走,你要解释点什么也得进去说呀,门口哪有屋里舒服。”领会丈夫意图的彭斯太太赶紧跟着帮腔,夫妻俩合作无间地把客人们簇进了起居室。
女仆很快送上了茶点。
彭斯夫妇热情的招待客人,试图减缓威克姆夫妇的压力,融洽一下气氛。
加德纳夫妇并没有被彭斯夫妇的糖衣炮弹收买,还是眼神锐利的注视着威克姆,等待着他的回答。无疑,眼下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们注重的了。
彭斯夫妇也知道这已经涉及到了威克姆夫妇的*,连忙提出避让,他们的态度让加德纳夫妇冷静不少,加德纳先生更是起身对彭斯夫妇表示了深刻的歉意——毕竟他们这回是来做客的——彭斯先生连忙摆手说不用,带着孩子们出了起居室。
等到彭斯夫妇和孩子们(就连阿尔瓦也被彭斯太太抱走了)离开后,加德纳先生喝了口桌上的红茶,对威克姆做了个请的手势,夫妇俩不约而同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莉迪亚不安的来回看着他们,心里既有些惊讶自己竟然还有亲人又有些担忧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她这两位新出现的长辈明显对她的丈夫观感不佳。